应是这么高傲的人,会一直不理自己呢。
既然裴应是问了,觉舟就如实回答:“快满二十了……上次在河边的事情,谢谢你。”
裴应是大概有好几套款式相似的青布道袍,觉舟上次见他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这次还是。
都干干净净的,有风一来,就将袖子吹得翩翩,好像随时能羽化登仙。
“二十?”裴应是轻轻皱起眉。
才二十岁,怎么就来这种地方。
旁边的轻云一边应付顾纨,一边抽出心神来看裴应是。
这才发现,裴应是在跟作画的小公子说话。
轻云从来没见过裴应是对谁这么感兴趣过。
当年裴应是初出茅庐,独身一人去拯救一个城镇,结果把自己伤得破破烂烂,差点死于妖魔之手,减了二十年的寿命,还是路过的徐雪轻顺手救了他。
按理说这种救命之情,裴应是以死相报也是正常。然而裴应是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超越徐雪轻。
不然也不至于,当众拂了先皇的面子。
这位小公子长得确实好看,哪怕见惯美人的折云,也要心服口服地夸一声绝世 。
但裴应是不是光看外貌的肤浅之人。
难道因为这幅画?
轻云的指尖又抵上画中人的眉眼,一时觉得好笑至极。
若只有他和裴应是在场,他一定会狠狠嘲笑裴应是几声——“原来你也会对别人上心啊。”
天下宗门各司其位,每个宗门势力擅长的事情都不一样。
天机阁观测出来的事物,就连徐雪轻都不一定能知道。徐雪轻虽是天下第一,但只擅长术法,又冰冷不通人情世故。各宗门只会讨好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却瞒着。
就像此次邪魔入京,各门派私底下都得到了消息。天机阁阁主昨日就给轻云传信,说他夜观天象,看出来京城的那只邪魔非常强大。
徐雪轻就不知道这件事,以为跟从前一样。
哪怕是裴应是所在的天外天,也仅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个范围,没想到邪魔混在京城里好几天了。
天机阁阁主还说,能看出那只邪魔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无法伤人。轻云跟他商议了一下,决定只把这条消息告诉徐雪轻,暂时不告诉裴应是。
谁让裴应是平时那么狂,是个人都不喜欢他。
现在铁树开花,竟然主动跟别人说话——而且看样子,这位小公子不是很想搭理裴应是,脸上写满了敷衍。
觉舟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但是实在不敢直接执行。
他可是裴应是最讨厌的昏君啊,要是现在就暴露身份,裴应是也许会直接把他从三楼扔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觉舟放弃与裴应是说年龄的事情,转移话题。
“好奇?”裴应是偏头。
觉舟:“还好,不是特别好奇。对了,我不是精怪,我是人类,你上次认错了。”
以妖怪的身份和裴应是相处,奇奇怪怪的。
“嗯,人类,”裴应是的尾音染了笑,很像在逗小孩,“那幅画是你画的吗?很好看。”
觉舟自恋,经不得别人夸。
衣服里的尾巴,又悄悄支楞起来了。
坐着的姿势,本来就无法遮掩太多,侧面的裴应是很快注意到了。
刚说完自己是人类的觉舟要尴尬飞了,隔着衣服捏住自己的尾巴,往墙上贴,又庆幸只被裴应是注意到了。
这根尾巴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你家里的长辈,没教过你收尾巴吗?”低低的青年音,擦着觉舟的耳廓响起。
顾纨专心致志地跟轻云说话,根本没注意到房间里的那个青衣道士,弯下腰抱住了自己的皇叔。
觉舟还坐在椅子上。
腿弯却被裴应是捞在手臂上,好将尾椎骨翘起来给对方看。
这个姿势让觉舟有些耳热,比之更耳热的,是青年触碰上来的修长手指。
他与前些天夜里的徐雪轻一样,先顺着尾巴摸到根部,手掌上移,揉了揉觉舟的肚子,检查丹田的情况。
细微电流般的酥麻感从尾巴尖泛到神经末梢,觉舟被揉得想往旁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