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张灵均茫然地说,“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想问什么或者说什么就直接说。”赵青云双手抱胸,“以你的交流水平,还是别指望做正常的问答了,一股脑说完你想说的话就好,剩下的工作我能胜任。”
张灵均没忍住,小小地抗议道:“我就算不是社交大师,正常的对话没有问题的,根本也没有差到你说的这个地步。”
“难道怪我?”
“是啊。你也有问题的。”张灵均边想边说,速度不紧不慢,“你讲话太快了。不是说你语速快,而是说你说话的时候,讲到的东西太多了。你经常两三句话,就讲完了别人一大堆话都说不完的东西。”
“这显然不怪我。”
“怎么不怪你?”张灵均说。
社恐其实也有好处,就是熟悉起来之后,很容易变得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对话的分寸。多半时候这种不知分寸会将人推开,不过,也有少数时候,不知分寸能极近地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你说。”赵青云调整了一下站姿,“说说怎么就要怪我。”
“交流是有来有往的。除非你存心不想让对话继续下去,否则,你就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像醉哥那样,照顾对方。”张灵均说,“你就不是。你根本不管和你交流的人,你只按自己的想法来,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有我的节奏。”
“你——不尊重人。”张灵均憋了半天后终于憋出来这句话,可说完他就后悔了,“也不是不尊重人……但是人和人在你心里不是平等的,你把人划分出了三六九等,对你觉得低等的人一点也不留情……”
其实在赵青云刚搬进寝室的时候,是他这种感觉最浓烈的时候。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就意识到,赵青云其实并不是不尊重他,或者觉得他低等。
赵青云的态度从来都不涉及人格上的东西。
他的表现更像是……反正是另一种概念上的东西,更像是博士生不屑于和小学生讨论课题。
说赵青云看不起他们吗?确实是有。
赵青云看不上他,也不太看得上杜若。
其实谁都能感觉得到,单单说他们寝室的话,赵青云唯独对朝有酒另眼相待。
他对照清和也还行,不能说有多友善温和,可照清和说话的时候,他至少也是认真听了;照清和干什么的时候,他也没表现得有多百无聊赖。
但赵青云平时真的做了什么敌视他们、嘲讽他们的事情吗?完全没有。
他只是不怎么关心,也不费心掩饰自己的不关心。
张灵均努力捋顺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你不融入集体——你刚搬进寝室的时候就是了,你和我们不同,这个我们都知道,可是你也不掩饰——”
赵青云默默地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直到张灵均把他为数不多的文学天赋挥霍得一干二净,才说:
“我不迁就。”
这四个字归纳了他们的整段对话。
说了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的张灵均脸都青了:“……淦。”
赵青云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我是真的还有事。先走了,拜。”
他转过身,双手插兜,很快就慢悠悠地消失在楼梯口。
朝有酒在学校的楼梯口被拦住了。
他端详了对方一阵,没认出来这个人,应该是不认识的。
“你好?”他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拦住他的是个男生,看着怎么也有一米八的身高,脸型端正,五官清爽,打扮得虽说不潮,可也不土,放在人群里绝对当得起小帅哥的称呼。
可惜一站到朝有酒面前,瞬间就降格成了路人脸。
这个男生自己显然也是知道的,表情很不好看。他粗声粗气地说:“喂,你是叫朝有酒是吧。”
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有气势一点,可某种说不清的心理还是让他的表情里带着尴尬。
同样,很显然,这个男生自己也清楚他暴露了他的尴尬,而为了掩饰这种尴尬,他更努力地硬板起脸,将面部表情扭曲成了相当不好辨认的状态。
“嗯。我不清楚学校里是不是有和我同名的人,但是想要认错我也还是很难的。”朝有酒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生紧张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这会儿距离下课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有课的学生早就走得精光,也就是朝有酒这种人才会没事在空荡荡的教学楼里面闲逛,楼梯口附近当然是空无一人的。
这男的诡异的表现让朝有酒有了不太美妙的联想。
他趁着对方扫视周围,悄悄往旁边走了一步,选定了一个视野最佳的位置——站在这儿,他只要稍微斜眼,就能通过螺旋形的楼梯扶手看清楼上楼下的来人。
等男生重新看过来,他立刻站定,摆出聆听对方说话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