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急。
久旱后的第一场酸雨瓢泼而下,豆大的水珠迸溅在地上,震耳欲聋!
浓重如墨的夜空中惊雷乍起。
电光映出顾越手中三尺长剑。
也映出奴隶深邃的眉眼轮廓,和利落的下颌线——只是脸上像是显卡内存不足一般,除轮廓外,五官一片模糊。
奴隶的五官贴图形如马赛克,又被雨水氲了一层雾。
戴着黄金面具的大祭司垂首。
好像在哪见过他。
这落跑小奴隶是谁?脸上怎么回事?
自己和陆成济的意识都守望者连接——是守望者贴图出了问题?
剑下,寇羽浓眉紧拧,被胁迫抬头。
他全身上下被绳索绑住,健硕的身躯在蛮力下却绷得笔挺,没人敢按住他向祭司下跪。雨水顺着他鬓角、眉宇滑落,接着是紧实隆起的肌肉间一道道沟壑。
顾大祭司站在高处,静默审视奴隶。
寇羽怒视。
大祭司毫无征兆逼近。黄金面具上的两只眼漆黑肃穆,兽纹冠冕束住疾风暴雨里飞动的青丝,宽大的玄色袍袖猎猎扬起:
“为什么要跑。”
奴隶不答,却悍然不惧。粗麻的祭品白袍和满身绳索仿佛只能束缚他一时。绳索下被拴着的像一只蛰伏的人形武器,那一道道淌着雨水的肌□□壑如同连接武器部件的铰链。
顾越面具上,两只眼睛威严俯视奴隶,无机质金属反射出寒光,像是要咬住奴隶的脖颈。
寇羽侧身,显然极不适应陌生人靠近。祭器的金属铁锈味循着呼吸钻入鼻翼,他粗重喘息,猝然扭转布满红痕的脖颈——
祭司微顿。
那张无悲无喜的黄金面具似乎莫名被取悦。
大雨愈下愈烈。
旁边的陆成济被淋地嗷嗷叫。
顾越袍袖一挥,勾唇:“绑了!带走。”
于是族长开道,一群人浩浩荡荡往祭司寝宫开路。
昨天关押祭司的耳房,今天就用来关押寇羽。
门砰的一关,留下寇同学一人在小黑屋。
小祭司则被放了出来,满脸崇敬,柔柔跟顾越说话:“我叫姜乙,有事吩咐我就好。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来自哪个部族?”
听得陆成济一身鸡皮疙瘩。
顾越:“我来自有夏。”
姜乙好奇:“你这么厉害,你们部落的首领是谁?”
顾越说:“唐尧、虞舜、夏禹。”
顾祭司摘了面具,收敛一身气势,就多了点斯文的意味。
姜乙看着他咯咯直笑,整座宫殿拱手奉上。
顾祭司淋了雨,姜乙带他去洗澡。
姜乙推开祭司宫殿的西侧房,顾越、陆成济两个土包子同时一顿。
西屋宽阔敞亮,壁灯里燃着动物脂膏,四周檐柱用的是永定柱造法,屋内一口青铜温鼎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里头是烧好的开水。屋角有四个奴隶,看到几人过来,有一人立刻揣着弦纹壶去井里打水。
又有奴隶过来脱姜乙的外衣,其余两人握着单鋬,正恭恭敬敬冷水兑热水,调洗澡水温。
“草……”陆总目瞪口呆:“人力热水器,估计商纣王的待遇也不过如此。”
那厢,姜乙吩咐寝宫已经易主。于是两位貌美的男奴殷勤对顾越行礼——
顾越利索躲过。
陆总赶紧表示:“不行啊,我成家了,这不成体统!”
姜乙还摸不准陆总性质,闻言了然:“你就是大祭司的家室?”
陆总抓狂:“我男的,男的!”
姜乙乐了:“我知道你是,我又不瞎。可是看不上这几个奴隶?”他殷勤道:“明天我再换一批,让大祭司来选!”
一圈奴隶被遣散,姜乙端上洗澡的小食。
祭司特供珍馐佳肴,有鲜鱼、鲜腊、淳熬肉酱配黄米饭,还有一叠小食。姜乙介绍:“这是蚳醢,上好的蚂蚁卵捣碎——”
好奇尝了一口的陆总差点吐了出来。
等喋喋不休的姜乙离去,房间里只剩下顾越、陆成济两人。
陆成济环顾四周,感慨万千:“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当个白月光部门主管就混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