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太知道他们班长“莫得感情”的尿性, 所以即便看见人面无表情站在门口没急着走也只是觉得可能是落下的什么东西或者是事情没有做完而已。
然而等他拖拖拉拉收拾完毕溜达到门口想说什么时,沈修然目光凉薄扫了他一眼。
再然后,毫不犹豫转身走了。
......?
江妄看着他背影, 愣愣眨眨眼, 有点不可置信。
这架势, 难不成真的在等他?
嘿, 稀罕了!
江妄加快步伐追上去, 走路不看路,歪个脑袋盯着别人脸不放:“班长,你真的在等我啊?”
沈修然没理他, 只是步伐放得慢了些, 将就某人不紧不慢懒懒散散的过年步调。
江妄受宠若惊, 笑容更灿烂。
“班长,你居然还真的是在等我, 你怎么这么好啊?”
沈修然抬步下楼梯, 冷声回他:“怕你摔死。”
江妄笑眯眯:“够贴心,不过就这几步路我还不至于这么——嗳!”
“废”字未出口, 江妄一脚下去就猛地踩空一阶, 趔趄着差点一头栽下去,还好沈修然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拎小鸡仔一样给拽了回去。
“卧槽......好险!”
江妄惊魂未定拍拍胸口,差点就闷头见阎王了。
抬头看一眼没动静的声控灯,才发现过了走廊,楼梯间里面的灯好几个都不亮:“不是吧,这什么时候坏的?”
借着昏暗的灯光, 沈修然视线扫过他因为后怕而微微发白的脸色, 语调清冷过夜色:“放假前。”
“这么久了还不修, 不是坑人么......”
江妄揣着跳动频率尚未恢复的小心脏,嘀咕吐槽着明天要去找年级主任说道说道,这下眼睛也不到处乱看了,老老实实盯着脚下不敢分神。
直到出了教学楼。
亮堂的白炽路灯将他们回宿舍的路照得明亮。
江妄回头看了一眼,眨眨眼睛,忽然想起上回摔在宿舍的事,一个不确定的猜测在脑海成型。
“班长,问你个事。”
他有些稚气地伸出两根手指头捻住沈修然外套手臂的布料扯了扯:“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夜盲吧?”
沈修然用一个眼神明明白白表达出自己的答案:你难道不是?
“我不是啊。”
一阵风过,江妄收了手揣回衣兜,啼笑皆非:“我真不是,上次在宿舍,纯粹是因为光线不好,你要就因为一次失误给我贴标签,那我也太冤了。”
沈修然平静道:“那刚刚呢。”
“刚刚光线也不好啊。”江妄脱口而出一个毫无说服力的答案,中间顿了一下,悠悠补充道:“当然,班长你也有责任。”
“美色误人,要不是只顾着看你,我也不至于连下楼梯都踩空了。”
身边人脚步停顿了一秒。
江妄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说辞有什么问题,嘴角翘着懒散的弧度歪头看向沈修然。
灯光被枝丫切碎,落在他眼里成了小小一片星光。
沈修然又不搭理他了。
江妄兀自将目光转移到他额角的伤上,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发现结痂的地方颜色似乎变深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又裂开了一样。
眉头一拧,江妄忧心忡忡握上他的手臂把人拉住:“你等等。”
正好停在路灯旁边,灯光从高处对着两个少年兜头浇下,奇异地像一盏聚光灯,将黑暗都排斥在外,以光明将他们悉心笼罩。
吃了身高的亏,江妄得仰起脖子才行。
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让人低头,一手将他的帽檐往上抬了些,凑近了仔细观察他的伤口:“没裂吧,早上上药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没发现在他指尖触碰到沈修然额头被夜风吹凉的皮肤时,对方整个人背脊都有些僵硬了。
面上不显,垂在身侧的手却不断紧了又松。直到江妄确定伤口没有裂开,主动松手后退。
“吓我一跳。”江妄松了口气:“还以为又裂了,啧,这么好看一张脸可不能留疤。”
“无所谓。”
沈修然动作有些生硬地抬头将帽檐重新压下,阴影遮挡住眼睛。
他不在乎什么留疤不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