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偶尔来之的纪初桃也难以消受。
“大皇姐,”纪初桃忍不住出声打破沉静,轻声问,“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不多时,大公主纪妧终于合上奏折,看了妹妹一眼。
精雕玉琢的姑娘,有着最得天独厚的皮相,和与深宫诡谲格格不入的干净眼眸。
“本宫若没记错,再过不久便是永宁的生辰了罢?”纪妧问道,像是随口拉一句家常。
但纪初桃知道,高高在上的辅国长公主殿下从不会找人拉家常,譬如她唤自己的名字,也只是规矩疏离的一句“永宁”。
“是,下月初十便十六岁了。”纪初桃说着,对大姐突如其来的亲昵感到新奇。
纪妧微微颔首:“十六岁,的确长大了。当初你二姐下嫁和亲之时,不比你大多少。”
纪初桃正疑惑大姐提这些往事作甚,便又听见纪妧状似无意道:“永宁可有了心仪的男子?”
猝不及防,正中纪初桃的心事。
她想起了梦中的内容和那些未完成的画像,脸上又是一阵燥热,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真没有?”纪妧审视着她,嘴角扬起,放缓语气道,“少女怀春乃是常事,说出来,兴许本宫还能给你做主。”
纪初桃轻咳一声,掩饰般端起案几上的茶盏,眼神飘忽道:“真没有。我在永宁宫里,又见不到什么男子……”
“那你画中的那个男人,是谁?”纪妧轻飘飘问。
“咳!”纪初桃一口茶呛住。
……原来小皇弟给她使眼色,是想告诉她这事儿。
虽说大姐对自己还算温和宽宥,但纪初桃仍旧慌乱了一瞬,道:“不是谁……我随意画的,并无特指。”
纪初桃不擅长说谎,尤其在大姐这般精明的人面前。
她偷偷看了眼座上的纪妧。
果然,纪妧眯了眯眼,明显不信的神情。
纪初桃如坐针毡,实在不知该找什么理由搪塞,只得求救般看向一旁的纪昭。
小皇弟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敢帮她说话?遂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又埋头奋笔疾书起来。
这个阿昭,白疼他了!
正不知该如何糊弄,忽见秋女史手捧贻误匆匆而来,立于帘外道:“禀大殿下,有加急密折。您吩咐的事,已有眉目。”
这么一打岔,纪妧遂顾不上盘问纪初桃,顿了顿,淡声命令:“呈上。”
秋女史躬身上前,双手呈上密折。
纪初桃松了口气。准备等大姐看完折子,自己就起身告辞,谁知却听见耳旁传来“啪”的一声,她抬起头,只看到纪妧握着密折,眉目间似有冷意,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纪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让她这样反应,多半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纪初桃有些担心,连忙问道:“大皇姐,怎么了?可是明天的御宴有什么问题?”
“御宴?”纪妧轻笑,“你知道明天宴会上来的人是谁吗?”
纪初桃道:“听说是祁小将军……”
“祁……祁连风的后代,果然和他一样,是养不熟的狼。”纪妧看着妹妹天真的眼神,问道,“永宁,你知道人是怎么训狼的吗?”
纪初桃摇摇头。
纪妧:“首先要狠狠地打,打到他怕了,学会臣服了,再给他好吃的,当他明白听话就有肉吃,不听话就要挨打,狼就变成了狗。”
“只可惜,总有些野性难驯的狼崽子,大了些,便想要反抗起主人来……”
她语气淡然,却令纪初桃打了个寒颤,却没忍住问道:“那……那要怎么办?”
纪妧垂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就只能杀了。”
她虽然笑着,可言语之中的杀意,令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连一直奋笔疾书的小皇帝,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笔,看了一眼屏风。
纪初桃知道:每当大姐露出这般神情的时候,多半就有人要倒霉了。
转瞬一日,御宴如期到来。
镇国侯府,浮云蔽日,天光黯淡。
宋元白是祁家镇国军的副将,亦是与镇国侯世子祁炎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
此时宋元白一边端正武袍一边穿过中庭,沿着月洞门转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