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长离生而缺了情魄,心脏连接着情,故而长离的心脏与其他不同,十分重要……”
在风的推搡下,白玉兰探出墙院,隐隐幽幽的香味顺着风而来,先生的声音越发地悠远。
雀儿见他站的久了,开口:“少爷,天色晚了,您先回屋吧,大夫人该担心您了。”
隔着墙院,寒浔看到了那位先生。
资质一般,大限将至。
他收回视线。
夜里,寒浔做了一个梦。
准确来说,不是梦,是他的记忆碎片。
他没有完整的记忆,像是碎掉的琉璃盏,残缺不全。
而这一块被存放于他记忆深处,他从不进来。
襁褓里的孩子咿咿呀呀,女人温柔地哼着柔柔软软的歌谣。
“我的阿浔,你要活下去,要不折手段的活下去。”女人温柔地笑,“伤你的,杀了便是,若是这天不让你活,你就毁了这天;若是这道容不下你,就弃了它吧。”
“这世间的情最是虚伪不可信。”女人温柔的脸上闪过几丝癫狂,“无心便无伤,我的阿浔身上有一半神血,即便没有心也能活下去呢……”
襁褓里的孩子伸着手,眼中满满是对女人的依恋。
女人温柔地笑,纤细白皙的手化作利爪毫不犹豫刺入婴儿的心口,剜出的心脏还在滴血,女人被血染红的指尖仿佛涂上了世间最美的蔻丹。
小小的心脏被女人封印,随手丢弃在碎石尘埃中。
骤然被剜去心脏,婴儿懵懂的眼神蓄着泪水,心口撕开的口子一阵阵剧痛。
女人擦去孩子的眼泪,指尖的血把眼泪染红,在婴儿白玉无瑕的脸透着一股子妖邪诡异的美感。
“我儿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女人也不给他治好伤口,“阿浔啊,你要记住这种疼,疼也要忍着,不许哭。”
怀里的孩子止住哭,黏腻的血散发着腥甜味道,女人似有些厌恶,叹了口气:“终究不该生下你啊,为什么你只有一半的神血呢,终其一生无法羽化又有什么意义呢?”
……
每一次看到这个画面,寒浔都像是在看别的人的故事,无法触动,无法共情,只觉得厌烦。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动摇他的苏睬睬就显得鲜明起来。
以至于,计划提前。
上界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他必定全部奉还。
可笑的是那些东西也配将自己的法术称作为“神罚”,简直滑稽。
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让苏睬睬消失。
她的存在太危险了。
比界海的飞鱼还要危险。
寒浔心念连接着千里之外的交界处,借着这具傀儡替身连界海都无法察觉到他。
突然想起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正巧撞见苏睬睬,他竟是避开了她。
夜尽天明。
寒浔再次睁眼,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少爷,雀儿服侍您净面。”
“进来。”
*
中午的时候,丞相府来了客人。
在官场上向来得心应手心态平和的燕丞相今日打翻了个上好的白玉杯子。
他稳住声音:“你方才说谁来了?”
前来传话的仆人低着头:“永安王爷和一位来自修仙界医仙谷的女弟子,说是替小公子看看。”
那永安王来干什么?
燕相可不会认为事情这么简单。
俩人在朝堂上向来泾渭分明,谁也不会走上前去示好,以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可眼下,永安王居然已经到了相府门口。
“……先请人进来。”
燕丞相想到还有一位医仙谷的弟子,“算了,我亲自去。”
来都来了,不如光明正大。
门口。
苏斐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阿九,你与那燕小公子先前并未有过交集吧?”
苏睬睬脸上摆着心事儿:“那日一见就放心不下燕公子,医者仁心,我不能放着不管,我出身医仙谷却从未帮助过任何一人,我觉得自己没用。”
苏斐:“……”
明知道她在装模作样,苏斐却是生不起气,只觉得好笑。
“好好好,你不愿意说我便不问。”
苏睬睬狡黠地眯起眼笑:“嘿嘿,谢谢哥哥~”
看到她画风恢复正常,苏斐摇头失笑。
听到脚步声走进,苏斐恢复了往日温淡模样,看向来人:“燕丞相。”
“不知王爷驾临,在下有失远迎……”
看着俩人互动,苏睬睬一心都是见燕喻。
俩人寒暄客套完,燕相这才看向苏睬睬,这一看脸上的诧异来不及掩饰。
和望舒皇贵妃极其相似的容貌,又从医仙谷而来,当年的九公主不就是拜入了医仙谷么?
燕相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