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礼貌,瞧见人不打声招呼也就罢了,板着张臭脸给谁看呢。”
紫衣宫女却望着他的背影盯了许久,兴奋得合不拢嘴:“你没瞧见他长得好生俊俏么,宫里这些公公,哪个不是浓妆艳抹的小娘娘腔?主子跟前一副弯腰弓背的奴才样,可你看他,年纪虽不大,面貌和身段可都是这宫里顶顶特别的!”
绿衣宫女啐道:“人都走远啦,瞧你这一脸痴汉样儿,难不成想跟人结对食?省省吧,这是块上好的里脊肉,宫里那些老娘娘,老太监们早就盯上啦,还能等你下手?”
紫衣宫女也不落寞,眼底还掺着光:“不给吃肉,过手也总有点油水吧!改明儿我去打听打听他在哪宫伺候,趁人不注意摸两把,也能解解相思之苦。”
绿衣宫女嗤之以鼻,不过也晓得她素日里爱开玩笑,嘴上厉害罢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就蔫坏了。
从月安宫出来,庄平不用瞧都能感受到身边气压骤降,仿佛让少年白跑一趟倒成了自己的错,鬼使神差地劝道:“公主年纪小,正是爱玩的年纪,御花园隔得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少年绷着唇角,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宫道上行走片刻,御花园已近在眼前,耳边传来孩子的嬉闹声,池塘边远远瞧见几个人影。
庄平忽然想到,既然公主和魏国公府的小小姐都在,那岂不是皇后和婉妃亦在?
方才光顾着找公主,竟未想到这一层,眼下贵人们聚集在此,这时候去找公主无异于往枪口上撞。
关乎前程命运的大事,容不得一丝错漏。
庄平心里紧张,伸手拦住了梁寒,低声道:“咱们来得不是时候,主子们此刻都在御花园,你暂且不宜露面,今日便罢了,改明儿寻个好时机再来吧!”
梁寒后槽牙咬紧,气息微微紊乱,漆黑的眼眸泛起不耐之色。
庄平吓得打了个寒颤,想了想,还是带他走到假山后面,离那群孩子近了些,指着那头在小池塘边追逐嬉闹的女娃说:“那个穿橘粉色小袄,扎两个小团子便是温凝公主,旁边穿桃红色,身上绣金线芙蓉的是魏国公的掌上明珠,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张婵。”
见池塘边还有两个少年,庄平也一并指过去道:“着牙白蟒袍的是当今四殿下赵熠,如今养在皇后身边,另一位着石青圆领衫子的是他的伴读,也是婉妃娘娘的堂弟,光禄寺少卿之子顾延之。”
梁寒缄口不语,阴冷的目光不曾旁落,只紧紧注视着穿橘粉上袄的小姑娘。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清澈明亮,白白嫩嫩的面颊仿佛一团棉花似的,笑起来腮帮鼓鼓,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在碧绿的草地上四处蹦跶,两条胖胖的小短腿动个不停,似乎永不知疲倦。
不知是不是错觉,庄平总觉得少年漆黑的眼底跳动着一点光亮。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奇问道:“公主常来蚕室,就为等一个叫‘梁寒’的人,说是个长得好看的哥哥,你瞧见公主,可有几分眼熟?”
梁寒嗤笑一声,微微摆首,他怎会见过公主?
他在阴暗污糟的地方活了整整十年,肮脏得如同阴沟里的淤泥,手上也沾染了血腥。
旁人眼中,他是恶鬼一样的少年,唯恐避之不及,从没有人敢与他亲近。
而公主是何人?真正的天之骄女,自幼便含着金汤匙长大,前拥后簇,备受宠爱,干净得像天上的月亮。
卑贱之人,如何触碰天上的月亮?
眼底的自嘲之色一刹而过,梁寒又注意到池塘边那个蟒袍少年,皇后的养子是么?
他眯起眼,开始琢磨前路如何行走。
假山后待久了难免引人注意,庄平正打算带他先行离开,池塘边却忽然响起丫鬟的尖叫。
温凝公主正与张婵追打玩闹,两人脚底一滑,竟相拥扭打着“噗通”一声落入池塘里,顿时水花四溅。
公主落水,四下登时一片惊呼。
凉亭内的婉妃正与皇后闲话,目光却时不时往亭外的姑娘身上瞟,侧头瞧见这场面,霎时吓得脸色煞白,立即起身,连裙摆也不顾了,着急忙慌地下了石阶往池塘边跑去。
池边的几个丫鬟不会水,哭着喊着:“公主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