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的样子。
那样的话,即便是见到舅母,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即便她父亲是天皇老子,也要让她刻骨铭心地记住他——他是条可怜虫,没了她活不下去。
所以这一次,他没再挡开她的手,平静地抿着唇,任由她去了寝衣。
浴桶很高,眼睛平视的恰恰是她从未涉及的领域。
他最为隐蔽而丑陋的地方,就这样坦诚地充斥在她的视域内。
掌心曾隔着一层衣物描摹过形状,她知道那里承受过怎样的痛苦,可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心中震颤。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从未见过男人这处,可她知道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连四周也没有方寸完好的皮肉?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目光所及之处,那一处残缺孤独地掩映在荆棘之地,刀□□叠的地方,像遭遇狂风暴雨卷席过,遍地凌乱的枯枝木屑,每一道伤痕都狠狠刺痛双眸。
她只觉得眼眶酸涩到极致,却流不出一点眼泪。
他是比玉还要精致漂亮的人,皮肤是细腻中泛着冷意的瓷白色,可唯独那一片不一样。
她伸手轻轻抚摸过小/腹/下的一圈伤口,连同大/腿/内侧,一寸寸地摩挲过去,好像那些伤也睁着狰狞扭曲的双眼在望着她。
心口被沉重的山体压迫得喘不过气,像是被眼前的刀疤刺破一个裂口,悲痛如同决堤的浪潮般奔涌出来,蔓延至大脑和四肢,浑身的每一寸骨头都被打断、被割裂,被碾得粉碎。
他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明亮的烛火照亮他唇角笑意,“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让你看么?”
她脑中一片混乱,好像听不清他说话。
五指死死嵌进木桶边沿,指尖泛白,每一次吐纳都抽痛到难以承受。
他揉了揉她脸颊,目光幽幽落在她朱唇,“吻我一下,好吗?”
她略略反应过来,一双杏眸怔忡地望着他。
“见喜,吻我。”
冰凉的指腹缓缓扫过唇面,也像是悲凉的邀约。
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她,浑浑噩噩地往前,搂住他脖颈,俯首贴上他微凉的柔软。
熬红的眼眶终于在贴唇的那一刻,热流滚落。
他是观察细致入微的人,能够从她的亲吻里攫取到她所有真实的情感。
轻吻是温柔的辗转;勾绕是促狭的蛊惑;有时将牙关咬紧,将他挡在外面,那是不怀好意的逗弄,想要逼他一把,看他生气发狠;有时是舌根泛软没了力气的,是沉溺与沦陷的美好。
只是苦涩的,木讷的,翻涌起绵密的疼痛的吻,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滋味。
这是他想要看到的,可心口还是被她的眼泪砸得一点点钝痛起来。
她呼吸也乱了套,时而停滞,时而急促,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心疼,慢慢放开了他。
喉咙卡得难受,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怎么……弄成这样?”
颤抖的声音入耳,让人心也跟着哆嗦起来。
他一时语塞,好像没想过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若说实话,她会觉得他是个怪物么?以后离他离得远远的,那他可真要活不下去了。
可他今日给她看,不就是想要告诉她这一切么?
心中被复杂的情绪包裹,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手背忽然一烫,她的小手缓缓覆上来,声音很轻也很低,“是很早之前的伤痕吗?进宫之后的?”他颔首应是。
她顿了顿,眼前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双肩轻轻颤抖着,又咬着唇问,“那是旁人伤的,还是……自己?”
这一句他没有回答。
她腿脚在水中软下去,脚趾死死抵着桶底的木板,好像耗尽全身力气才能撑起。
温热的手指滞留在他掌心,掀起内心的阵痛。
她垂眸盯着他一截凸起的指骨,慢慢道:“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