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关在里面,从未有过出去的心思。
他隔着壕沟能望见她,伸手却触不到她。
他是皇帝,也喜欢听好话。
旁人说她“得宠”,说她“圣眷正浓”的时候,他心里就会很高兴。
尤其是她母亲进宫来看她那一回,催她给他生个小皇子,底下人将这话禀告上来的时候,他连睡梦里都在想象她的表情。
有些话自己说不出口,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又会有不一样的味道。
他想象着她听到这些话时低眉抿唇笑的模样,或许有慌乱,也有无奈。
高兴之余,他也会默默生会闷气,人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怎么她就不愿意相信呢?
可他不愿逼她太过,接回宫一事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已经是他自作主张。
或许于她而言,皇宫就是个牢笼,还不如在承恩寺来得清静。
可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像漫无目的地散步,前途渺茫,不知何去何从,似乎永远不会有个结果。
有时候脑海中闪过一些危险的念头,若是他发发狠,霸王硬上弓,她便能知道他全部的心思。
可到时候,她会从此恨上他,不愿再见到他吗?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不敢往下面想。
伸手将那件衣裳递给她,思忖片刻道:“针线容易伤手,以后别做了。”
贤妃被他这话惊笑了下:“陛下这是糊涂话,女儿家都是自小学习针线长大的,不扎几次手,哪里练得出来,何况这点小伤一点也不要紧。”
赵熠默了默,抬起头时依旧笑意和煦,“你喜欢便好。”
他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正是盎然生机,融融光景,他弯唇一笑:“御花园的桐花开得正酣,姐姐若是想顾夫人了,也可让她进宫来赏赏景。”
贤妃眼中流露出一丝喜色,“多谢陛下。”
回到养心殿,赵熠私下将从永宁宫带出来的一包香料交给太医查验。
太医用铜剔香料分拣,又一样样地置于鼻尖反复嗅闻,如是片刻之后,拱手回禀说:“除了旃檀、香柏、冰莲、银丹草,还有少量其他花木混合,倒是没有异常之处,只是……”
赵熠面色一沉:“只是什么?”
太医凝眉,略一思忖道:“寻常人用这香不会出什么岔子,尤其这天干物燥的时候,的确有清心去火之功效。只是娘娘身子弱,在山寺里留下了虚寒之症的病根儿,若是长久用这香,轻则手脚泛冷,重则寒疾复发……”
赵熠拳头攥紧,面上如染冰雪寒霜,慢慢冷了下来。
太医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神情,背脊一凉,扶额擦汗,颤颤巍巍道:“或许是底下的奴才不懂药理,放冰莲的时候手上没个把门也未可知。”
赵熠寒声冷笑:“世上哪有这么多凑巧?”
沉吟良久,他抬眸吩咐道:“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你将这香料重新配一份给朕,记住,莫要让人瞧出端倪。”
太医俯身应下,折身退出了养心殿,赶忙下去备办了。
……
夜幕低垂,月上枝头。
梁寒尚在宫外办差未归,见喜回到颐华殿,用了晚膳后便自顾自地拿话本出来看。
不翻箱不知道,一翻瞪大了眼,里头大大小小的锦盒,紫檀木上镶金片玉石,看得人眼睛都移不开。
这是厂督给她的赏赐么?
她咧嘴一笑,连盒子都这样精致,里头会是什么好东西?她好奇,挑了一件最大的匣子打开来看,里头是一块六七寸长的白玉。
玉身是淡淡的乳白色,细腻盈透,触手冰凉,两头圆润,上面雕琢着简单的螺纹图样,见喜拿在手里握了握,突然浑身一僵,宛如棒喝。
这玩意儿……不是那本秘戏图上的么!
她吓得将东西往匣子里一颠,手忙脚乱地拿出前两日看的画册出来比对。
果然,除了花纹有些出入,形状几乎是一模一样!
厂督连这东西都带进颐华殿来了……
这是要彻底将她缉拿归案了?
见喜脑中一阵嗡嗡轰鸣,眼神呆愣愣地放空一阵儿。
看着画册上公子的纤长的手指,又瞧瞧那硕大的玉势,想到自己这一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能遭得住么?
她哆哆嗦嗦地打开另外的锦盒,又瞧见一只簇新的勉子铃,做工丝毫不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