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都知道?她藏得那么深!
她呆愣地忘记眨眼,老祖宗从哪摸到的!
惶惶之余,那片耀眼的星子已随着荡漾的波澜缓缓远去,慢慢消散在视野尽头,河岸边看热闹的人群也接连散去。
见喜的心犹如滴血。
就如同她喜欢看烟花,可若有人告诉她,你要花上一千两银子才能在天空留住一瞬间的绚烂,那即便再璀璨夺目,她也是万万不肯的。
她恋恋不舍地回到御街,桑榆瞧她沮丧,出言劝道:“你得往好处想,掌印这般舍得,说不准手里真有几座金山呢!这点于他而言,不过零光片羽罢了。”
见喜抹了把泪,委屈道:“我心疼厂督的钱,更心疼自己。”
桑榆拍了拍她肩膀,压低了声儿安慰她:“他行事如此乖张,得罪了多少人哪,改明儿被人弹劾或者遭人暗杀,他那些宝贝可不就是你的么。”
见喜仰着头,把眼泪憋了回去,又睁大了眼睛偏头觑她:“乌鸦嘴,说这个做什么!赶紧呸呸呸。”
桑榆:“……”
两人漫无目的地游荡,行至群芳阁门前,又见一番繁华热闹的景象。
门口唱曲儿的、唱戏的一个接一个,左耳进的是杂剧,右耳出去的是山歌,听得脑袋打架。
见喜有些心不在焉,还在回味方才满河的星星。
也不晓得他今晚在哪,或许就在同一条街上。她往四周望了望,都是不熟悉的面孔,没有一身朱红织金蟒袍的厂督。
心里倏忽生出几许怅然。
群芳阁门口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轻摇小扇,香风扑鼻,里头的酒客推杯换盏,人手一个姑娘。
厂督不会就在这儿吧?
她心里敲起小鼓,情不自禁踮起脚往里头瞧。
桑榆见状,赶忙按住她肩膀,“你看什么呢,要不要这样明显?那是全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不是正经姑娘该进的地方。”
忽然想起什么来,桑榆转了转眼珠子:“你不是要在这里头给掌印寻美人吧?你身上这点银子让唱个小曲都没人乐意的。”
见喜“嗐”了声道:“倒没有这个心思,只是瞧瞧里头的姑娘是不是果真美若天仙,那话本里头怎么唱来着——”
她实在没想起来,耳边忽然传来一旁戏台上伶人的唱词:
“芙蓉脂肉,贴体伴君,翻来覆去,任郎了情……”
“情哥郎弄个急水里撑篙真手段,小阿奴奴做个野渡无人舟自横……”[注]
还没反应过来唱的什么意思,身侧的男人们已经鼓掌欢笑起来。
人家笑,见喜也跟着笑。
也不管听没听明白,只晓得台上那两人唱得好,声音里甜得能掐出蜜来。
群芳阁对面一处隐蔽的雕花窗后,有人眉目冷冷,唇角紧绷,攥紧的五指不由得嵌入掌心。
一层薄薄的窗纸,将所有的繁华热闹隔绝在外。
外面彩灯香雾,笑语盈盈,里面是浓郁的铁锈味,阴寒森冷,静谧无声,仿佛不见天日。
“督主,淫/词艳/曲污人耳朵,属下去将他们打发了。”
说这话的是东厂四档头。
东厂办事向来狠绝,压根没有轻描淡写的意思,说起来是“打发”,多半是请进诏狱喝茶,有命进来没命出去,干净利落。
目光在人群中停驻,一个梳双螺、插蜻蜓簪的姑娘在下面甩胳膊,跟着一众人拍手叫好。
灯光在她脸颊覆上朦胧的光影,她在人群中笑语笑盈盈,额前碎碎的刘海被风吹在一边,露出光滑白皙的额头,透亮的星点在那双杏眸里跳跃。
戏文里还说,金山银山堆得再高,也不及人间软红十丈。
或许,她也向往寻常人的快乐吗?
他眸光黯淡下来,似乎比往日还要阴沉几分。
以往这个时候,底下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今日他却难得拂手道不必,“陛下今日出宫,莫扰了他的兴致。吩咐下面的番子盯好了,万不可出半点纰漏。”
底下人愣了愣,赶忙拱手应下。
桑榆见她听得津津有味,仔细在脑海中琢磨了几句歌词,当即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