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一个毯子,在接待厅里涨红了脸大喊大叫。
见到有人下来了,男人立刻冲了上来:“怎么这么慢才下来!你快点过来,快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股无形的水流忽地就缠住了他的脚腕。
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无法看见的屏障阻隔在前。男人的动作被硬生生地打断,撞到了透明的屏障上,退后了几步。
“这、这是做什么……”
“别动!”
虽然稚嫩却威严不小的声音回荡在诊所中,像泉清冽,却又似大海般压迫。
敖真手中拿着一把透蓝的折扇,铁青着脸从楼梯上走下来,三步作两步就挡在了季时的面前。
他用折扇抵住了下巴,冷声:“光天化日,我还想问,你要做什么!”
无形的屏障挡在前方,让人无法前进。似乎有水流汇集在前方,在视野中泛起层层波纹。
男人大概一头撞上了水屏障,还想再前,却又动弹不得。
他抱着手里的毯子,一脸茫然地呆愣在原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敖真指尖一捻,打开了折扇,挡住了下巴。
折扇上方的半张脸冷如冰霜,他半眯着眼,像生气又像不耐烦:“问你话呢。”
“啊……”
男人恍惚地站着,怀里的毛毯动了一下,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医、医生呢!救救我家馒头!”
“馒头?”
男人应了一声,连忙去掀毯子。他慌慌张张地环顾了四周,季时指了指一旁的办公桌,男人才匆匆地把毯子放在了桌上,扯开了毯子的一角。
一只狗从中露出了半张脸,“汪”了一声。
它晃了晃脑袋,胸口系着红绳的铃铛就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男人立刻低下头,用手去摸它的头。
他的手很轻,嘴里念念叨叨说些什么听不清楚,但声音非常柔和,一字一句都慢慢地说,跟刚才冲进来的样子判若两人。
季时一顿,走上前去。
敖真立刻伸出了手阻止他前进,眉眼充满着不赞同。
季时说:“我上去看一看。”
敖真抿了抿唇,手仍然没放下。
他就这样蹙着眉,手里拿着一把薄扇挡在了前方,水汽似乎也萦绕在他周围,隐约汇聚成一道又薄却又坚固的屏障。
他不过只到季时的腰部,甚至有种可以直接略过他上前的感觉。
可季时却停下了脚步。
在他一路漂泊的二十多年中,很少有人会挡在他的前面。嘴里说什么,转身便把他推在最前方,这是他还在北巷里摸爬打滚时就知道的。
季时甚至想,如果哪一天真就世界末日了,他就会跟电影里演的那样——万人都在跑,后面的桥梁塌了,有个倒霉鬼起了表率作用,率先坠落下去,吓得主角团加快了脚步。
他就是那个倒霉鬼。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跌完就去领便当,领了便当就回家。
也没人记得。
但眼前有些稚嫩的手臂挡在了他面前,小孩儿满脸写着“我不管你”,却伸直了手臂。
他不知道这个举动究竟是有意还是纯粹是“体恤子民”,久旱逢甘霖,他没来由地从这制冷小冰雕上感到了一丝暖意。
“没事的,他好像冷静下来了,我就上去看一看。”
季时说着,又缓和了语调:“而且,你不是在这吗?要是有什么事,你肯定第一时间可以解决的。”
敖真的表情这才好了一些,鼓着两颊嘀咕道:“……好吧。那你自己上去吧,凡人。”
他放下了手,但周围的水汽却仍然没有消散,好像在待命一般。
季时走上前,路过小龙王的身边时还想摸摸他的头,被小龙王无情地避开了。他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了毛毯面前。
毛毯里的金毛抬起头来,朝他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季时伸出手,试探性地在它额头上停了一下。
金毛没有什么抵触的动作,他便放下了手,轻柔地在金毛的脖子上抚摸了起来。狗狗也很配合地发出了咕噜噜舒适的声音。
“馒头平时都不亲人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