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病床上,还没从身患绝症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他一直以来视为支撑的父亲翻了脸。
“我妈……我妈是被你折磨死的。”病床上的他气得浑身发抖。
“那可不怪我,她明明是自杀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老人笑着凑近他,“是因为你,她发现了我也虐待你,发现我不想让你好过,所以她跟我做交易,说她去死,她用死赎罪,让我放过你……”
“是啊,都是我安排的,有虐待癖的保姆、有暴力倾向的同学,你还想谈恋爱?你有什么资格被爱,我轻而易举就能送走她们,你就不配享受,你喜欢的、爱的,一个都别想得到!哈哈哈……”
“你明知道她是被迫的。”他忍不住怒吼出声。
“被迫?那又怎么样,谁让她运气不好?”老人阴森的道,“反正是她进了我的房间,她不是喜欢爬床吗?我就让她爬个够!”
说到这里,他还嫌不够残忍的似得神秘道,“我知道是老大送她来的,老大就是看她长得漂亮,觉得我会把持不住,其实他也把持不住,她进韩家的那段时间,老大也常常在家……”
“闭嘴!闭嘴!”他怒道,“明明是你们给她下了药!”
韩继瑞目露兴奋,“失控!哈哈,终于失控了!这一点你像你妈,不下点狠手总是让人没什么成就感,当初给你娶了云家那丫头,原想着能狠狠折腾你一顿呢,可惜那丫头是个滑溜的,找到时机就跑了,还不如阮宁雪争气,不过阮宁雪太势利了,不见兔子不撒鹰,谁有权势跟谁。……你实话告诉我,她跟了老二你真的不生气?”
看他快速的冷静下来,韩继瑞有些失望,随即又道,“你就是这点最气人,不过用来对付老大挺好的,可惜啊,你就要死了,我还得重新找个人收拾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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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睡不着,云清若干脆起身去厨房,路过韩子晏的卧室时见门大敞着,隐约听到痛苦的呓语。
云清若走近两步,发现确实是韩子晏的声音,“韩子晏?”
里面没有反应,云清若不放心,进去之后发现韩子晏闭着眼睛满头大汗,显然是做了噩梦。
“韩子晏?韩子晏!”
韩子晏猛然惊醒,看到云清若愣了一下。
云清若语气温柔,“做噩梦了?”
韩子晏垂下眼睑,“梦到了自己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他的上辈子犹如一个笑话,挣扎在韩家的泥沼之中为了喘口气无时无刻不在拼尽全力,他以为这些都是为了父亲,为了韩家,甚至因此过劳得了脑瘤,却没想到他视为支柱的人才是让他一生悲剧的罪魁祸首。
所有拼尽力气的维护都不过是仇人玩弄于鼓掌间的乐趣,而他知道的太晚了,拖着病体残躯,他有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有好多事情想做,毁掉韩家,替母亲报仇……可他没有时间了,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交托后事的人,他会悄无声息的死去,甚至没有归处,没有人会为他伤心难过,没有人会知道他遭遇过什么,也没有人能替他和母亲报仇……
那是比绝望更深的恐惧,直到眼前的人将他拉出了那深渊。
韩子晏忍不住倾身抱住她,“他故意留下了日记本。”想做什么可想而知。
人死了还不放过,云清若不由咬牙,那个变态。
云清若抬手拥住他,一下一下的在他背上安抚。
韩子晏靠在床头,似乎陷入回忆,“其实我记得的不多,只记得她不怎么跟我亲近,我也觉得她是小三插足,觉得丢人不怎么喜欢她……”
“她自杀的前一天难得抱了我,哭着跟我说她来赎罪,让我平平安安的长大,以后别待在韩家。”
“看了日记我才知道,她是跟韩继瑞做了交易,她用死来赎罪,换我平安长大。可是我太傻了,我以为她是害死了苗雅心中不安。我被耍的团团转,忽视了她这么多年,还对害死她的人言听计从,劳心劳力……”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没有感情。
云清若却忍不住难过,她有点后悔没有早一点尝试着去了解他,怪不得他那么冷,一个孩子在充满恶意、暴力和谎言中努力成长必然会消磨掉他所有的感情,长大已是拼尽全力,哪里还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