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声叫着阿城,没人回答。再打他的手机,铃声却是从帐篷里传来的。
人走了,手机却忘在家里。
还说随叫随到,大清早就不见人影。偏偏还是最需要他的时候。
她实在着急,匆匆换了衣服,以生平最快手速化了个极简妆容,口红倒是选了最具杀伤力的正红色,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强势而利落。
白色套装让人显得干练、飒爽,又不会过分古板。
只是关门坐上驾驶座时,她还是忍不住骂阿城,这套衣服不适合开车,手肘长时间弯曲,衣袖会起褶皱。
没时间了。
她发动油门,从地下停车场冲出去,心想晚点回来,必须扣工资表示不满。
没想到车开出小区大门,正好看见路边的阿城。他拎着塑料袋,顶着太阳往小区里走,还是那身T恤短裤,头发也稍显凌乱。
日光当头,刺眼的很,他半眯着眼,看起来很困的样子。
帕拉梅拉从他身边经过,他也没注意到,直到车停在路边,叭叭两声,他才忽然停住脚步。
楚音松口气,打开车门:“上车!”
趁着手肘还没起褶,她匆忙坐回后座,理了理衣袖。见阿城上了车,干脆利落吩咐:“去水云涧!”
阿城低头,往车载导航上输入目的地,“城南的水云涧庄园?”
“对。”楚音思忖片刻,板起脸来严肃批评,“大清早就跑得不见人影,手机也不带,说好的随叫随到呢?”
啪嗒,他系好了安全带,回头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我去买早餐了。”
楚音一顿。
袋子被蒸气染得氤氲不清,里面装着一次性餐盒,这个味道……
“鲜虾云吞?”
阿城没说话,把早饭交给她后,很快回过头去,发动车子离开时才开口:“我会开稳一点。”
言下之意:你可以在车上吃早餐。
楚音捧着纸盒,明明满腹草稿,早些时候准备了无数批评他的措辞,可眼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鲜虾云吞,他还记得……?
她默不作声把盒子放在脚边,最后不自在地说了句:“不吃了,衣服弄脏了没法处理。”
水云涧在城东,阿城一路开车,楚音就一路打电话。打给彭彭,打给公司,打给项目组长朱兴睿……
彭彭问:“所以有人截胡,这会儿在请云副总吃饭?”
“对。”
“那你就这么单枪匹马杀过去?”彭彭的语气充满怀疑。
“总要知道对方是谁,打什么算盘。”
“那我和你一起——”
“不用了,没时间去接你。”楚音下意识看了眼前座,“……阿城也在,不用担心。”
*
车停在水云涧外。
建筑是十八世纪庄园式,中心有一片澄澈的湖,外围是一望无垠的草坪。有人在打高尔夫,有人撑着阳伞在小道上漫步。
本该在室内避暑的季节,会享受的人却总能找到办法,把室外也变得清爽宜人。
楚音把阿城留在了偏厅,引她进门的服务生说,云先生的朋友都在那里候着。
所谓朋友不过是客气的说法,偏厅里有咖啡有点心,甚至还有棋牌娱乐设施,一群中年人坐在那闹哄哄的,不是司机就是跟班。
“我先上去了,走之前会打给你。”楚音踏入电梯,门都快合上时才想起什么,又摁开了门,大步流星走到偏厅门口,对阿城说,“不想社交就不社交,喝咖啡,吃早餐,让人给你拿本杂志。”
越是光鲜亮丽的地方,越会人吃人。她担心阿城没踏足过这种场所,没接触过里面那些仗势欺人的群体。
阿城凝视她片刻,点头,“我知道了。”
她又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片宁静的湖,比窗外那片深得多,凉而亮,不知为何令人放心。
只是重新踏进电梯时,楚音忍不住想:还是该给他买两件衣服的。
虽然没踏进偏厅,但她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那群人一定都穿得人模人样,唯独阿城一身T恤短裤,格格不入。
她还是有点担心。
只是眼下并不是担心他人的时候,她自顾不暇。
*
服务员推开偏厅的门:“里面请。”
虽然动作彬彬有礼,声音也带着模式化的礼貌,但眼睛总免不了在阿城这身皱巴巴的衣服上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