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湖。
晚饭是彭彭做的,就冰箱里所剩无几的食材,凑合做了顿意面。
三个人在一种诡异的气氛里吃了顿饭,彭彭觉得自己今晚大概会消化不良。
公寓是跃层式,楚音把人安排在一楼的客房。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叫我和彭彭,楼上能听见。”
“矿泉水我放在这里,冰箱里有饼干和速冻食品,如果你饿了——”
“不会饿。”
楚音顿了顿,“好的。”
客房的灯亮着,房间里维持着简洁现代的装潢风格,除去一张黑色的床,只剩下靠墙的大理石台写字桌。
桌面上有十来本书,装饰作用大于实际意义。
实在也无话可说,她退出房间,“那你好好休息。”
就在合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多谢。”
门还剩下一条缝,她从缝隙里对上他的视线。
昏黄的灯光里,他静静地坐在床沿,若不是额头上包着绷带,这一身浅色系的衣服会令他显得很居家,甚至有些温柔。
那双眼睛,还是像大海一样深厚平静。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声说:“彭彭没有恶意,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半是担心我,一半是开玩笑,你不用放在心上……”
阖上门,楚音回卧室时还在想,大概是第一次面对“自杀人士”,她居然也收起了肆无忌惮的狂妄,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像她。
用彭彭的话说,明明婊里婊气、得理不饶人才是她。
彭彭偶尔会留宿在明玉上城,或是因为加班,或是遇到特殊情况。
只是以往她都住在楚音隔壁的房间,今晚却拿着枕头,理直气壮冲进了老板的卧室。
“睡一起。”
赶在楚音拒绝前,她已经一屁股坐在床沿。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睡一起的好。”
可惜有的人嘴上很警惕,心脏却很大。睡前絮絮叨叨了几分钟,很快睡得比谁都香。
楚音无语地看她一眼,自己却翻来覆去都睡不安稳。
一层之隔,楼下还住着个陌生人。
彭彭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这么把他留下来,不会出岔子吧?
还有,温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让他一个人待着会不会有事?
思绪在寂静的夜里拉长。
他为什么跳海?
对她说想活着,这算是彻底放弃轻生的念头了?
数不清翻了多少次身,始终没有睡意,楚音定了定心神,翻身下床,借着手机屏幕上细微的光亮推开门。
屏保在漆黑的夜里有些刺眼。
02:47。已是凌晨。
她轻手轻脚走下楼。
温医生临走前说,要谨防他半夜陷入昏迷。
停在客房门口,她悄悄地把耳朵贴在门边,没听见什么动静。
睡着了?
怎么没听见呼吸声?
她又凑近了些,贴得更紧了。
耳边还是一片宁静,不知是房间隔音效果太好,还是他的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什么也没听见。
该不会真昏迷了吧?
楚音一顿,手已经握住了门把。
下一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干什么?”
楚音吓得魂飞魄散,声尖叫起来。手机都没拿稳,砰地一声落在地板上。
*
彭彭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尖叫声吵醒,猛地坐起身。
扭头一看,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老板呢?
老板!!!
她一惊,毫不犹豫从枕头下抽出一把菜刀,鞋都没顾得上穿,赤脚冲了出去。
菜刀是在楚音洗漱时,她偷偷从厨房顺来的,就藏在床垫下面。
这年头人心叵测,吕洞宾一般都会被狗咬。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准备随时抽出菜刀自保,顺便捍卫如花似玉的老板。
一边往楼下狂奔,彭彭还一边迷迷糊糊想着:
到了生死关头,如花似玉好像也没什么大用,还不如一身蛮力来的好使。
多亏她平时在公司徒手换水换多了,力大无穷!
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