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放松。
她张开指尖,反握住风长天的手。
十指相扣,肌肤的触感与温度,异常的清晰。
自从回到云川城,两人皆是忙得团团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了。
这屋子可真安静,没有人来找风长天,也没有人来找姜雍容,募兵啊粮草啊北征啊仿佛都变得很遥远似的,只有这一片十分晴好的阳光,这一刻十分宁静的时辰。
风长天轻轻揽住姜雍容的肩,姜雍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这一刻什么也不想说。
良久良久,床上,傅静姝的睫毛忽然微微一动。
姜雍容立刻发现了,手马上松开风长天的手,搭上傅静姝的脉门。
砰,砰,砰……
很微弱,很轻微,若是不小心,便很容易忽略。
但,是脉络在博动没错了!
*
傅静姝死而复生的消失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云川城。
速度丝毫不下于当初“风爷被北狄人设局陷害”。
原因无他,姜雍容稍稍取了个巧,把这起死回生的功劳放在了风长天头上。
于是风长天成功由“北狄人最害怕的人”,升级成“阎王爷最害怕的人”。
对此风长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他就记得,当发现傅静姝回过一口气的时候,姜雍容甩开他的手,甩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瞬息之前还十指交缠,静静相拥,瞬息之后手里就空落落的,身边也空落落的。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就算再给他一个“玉皇大帝最害怕的人”当称号,也不能弥补。
“姜姑娘当真是出手不凡。”
邬世南对此连声称赞。
大战在即,风长天身上的光环当然是越多越好。
光环越多越强大,而越强大的人,便能让越多的人追随。
傅静姝的脉搏虽然恢复,人却是直到三天后的晚上才清醒过来。
她睁眼的时候姜雍容就在旁边。这几日姜雍容在傅静姝的房中多安置了一张床,就睡她身边。
几乎是傅静姝一动,姜雍容就醒了。
傅静姝的目光静静在她脸上转了一圈,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可以看到哥哥了……”
“放心,人再怎么活,终有一死。死谁不会呢?活着才难。”姜雍容扶着她坐起来,拿个引枕靠在她的身后。五更鸡上一直温着周大夫开的补药,此时盛出来温度刚好。
傅静姝看着药,却没有接,喃喃道:“那时候,我以为我可以死了,心里可真轻松啊,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姜雍容看着她:“静姝,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看你哥的手稿,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哥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傅静姝轻声道:“海清河晏,国泰民安。”
“他最想看见的风景,此生已经看不到了。但你可以。”姜雍容轻声道,“等到新法推行,大央一定会有那样一天,你要不要亲眼替你哥哥看一看?百年之后,你们在地府相逢,也好说给他听。”
傅静姝抬头看了她半晌,一撇嘴,道:“胡说,我哥哥那样的人,早就位列仙班了,才不会在地府。”手里将药接了过去。
姜雍容微微松了口气。
傅静姝喝了药,看了看屋子里多出来的床,再看了看书桌上堆得高高的书信与账目,“你一直守着我?”
姜雍容道:“算不上,我只是换了间屋子住,顺便照看一下你。”
傅静姝没说话,手从枕下抽出一本书:“我看完了,给你吧。”
是那本《竹书梦纪》。
姜雍容微微笑:“这般好看么?压在枕下。”
“里面记着的许多事,确实是光怪陆离,匪夷所思。”傅静姝道,“枕梦子的一生活得也算值了,见识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若是有朝一日那和他一样走遍天下路,阅尽人间事,才不枉活了一场吧?”
姜雍容道:“周大夫说你的脉相一日比一日沉稳,沉疴尽去,只要再好好调理一阵,便可以鲜龙活跳,想做什么都可以。”
傅静姝也微笑了,不过,她忽然想起一事:“只是……萤道长既然没骗人,那他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