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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天吃饱喝足,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摊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
啊,要是再来一坛酒,人生就圆满了……
小丰子看他心情不错,乍着胆子劝道:“陛下,该起驾了。三日没有回宫,再加上之前剩下的,御书房里的奏折只怕要堆成山了……”
风长天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丰公公老实答:“二。”
“原来没瞎啊!”风长天瞪着他,“那你怎么就看不出来,爷就是因为不想看到那些奏折,才不愿回去的。”
小丰子苦恼:“可是姜相爷和六部的大人们老是催着奴才 ,让奴才催着点陛下……”
“蠢材!他们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你到底是跟谁混的?”
“当然是陛下!”这点小丰子绝对不会犹豫,陛下是改变了他一生的人,但随即他的脸又垮下来了。
御书房里的奏折真的已经堆满了,别说桌面和书架,连古董槅子里的古董都被清走了,依然放不下。再不抓紧些看完,偌大的御书房就要被挤爆了。
风长天何尝不知道?但他每回走进御书房看见那些玩意儿就觉得了无生趣,这次太庙祭祖是他当皇帝以后办得最快活的差事,原因无它——终于可以不用看奏折了!
可快活的日子就是这么短暂,转眼就过去了。
而山一样的奏折还在等他。
想想就不想干了!
忽地,他的视线落在了姜雍容的书案上。
清凉殿小,家具也样样都很小巧,比如这书案临窗而放,上面放着笔架与砚台,并一只青瓷鼓腹小花瓶,上面插着两枝带叶的腊梅,花苞还抱得严实,并未开放,但已经有一股幽香。
一本古籍摊开在花下,一片叶子落在扉页间。
风长天拿起书,“呼”地一口气将那片叶子吹开。
“!!!!!!!”
小丰子震惊了。
陛下竟竟竟竟竟然主动拿起了书!
难道是中邪了么?!!!
那书也不知是什么年头的,纸张已经发脆发黄,似乎一翻就要散架,是以风长天拿得十分小心。
上面的字十个里头倒有三四个不认识,一看之下,脑袋就“嗡”里一声响。
但风长天却笑了。
“!!!!!!”
陛下不单拿起了书,还对着书笑!
小丰子完全惊恐了,两腿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想去隔壁找太医。
*
姜雍容所谓“亲自泡茶”,也不过是在旁边等鲁嬷嬷泡好了,一会儿亲自端过去而已。
“主子,想在这深宫里过活,皇恩是唯一的指望。陛下好声好气地,主子怎么倒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处处想冷陛下的心?”
鲁嬷嬷一面泡茶,一面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言语上虽不大有分寸,但又没坏心,主子又何必较真呢?”
思仪附和:“就是就是,陛下待人可真好,比先帝好多了!”
姜雍容正色道:“正因为陛下没有分寸,所以我须得有分寸。”
有些界限必然划清楚,尤其对是风长天这种毫无界限的人。
鲁嬷嬷道:“主子别忘了,小皇子还指望着陛下看顾呢。”
“我知道。”姜雍容无声地叹了口气。
所以她要“亲自”泡茶。
界限要划,礼数也不能缺。
鲁嬷嬷斟了一盏茶给姜雍容:“主子品品看。”
姜雍容一见那茶杯,道:“换一只杯子。”
思仪讶异:“这就是主子日常用的。”
姜雍容道:“以后都不用了。”
鲁嬷嬷和思仪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解何故,但还是依言换了一只。
鲁嬷嬷的茶艺是先家主夫人亲身传授,不说冠绝天下,冠绝皇宫不成问题。此时芽叶在茶水中浮沉,一旗一枪,根根分明。
但这一番妙处对风长天基本是形同虚设,他抓起茶杯就喝,喝完道:“雍容啊……”
这一声把姜雍容叫得眼角都跳了一下。
女子的闺名只有最亲近的人叫得,这么着还不如被叫美人儿……
偏偏风长天毫无自觉,这么款款地唤完之后,接着道,“我听小丰子说,你是平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啊。”
才华,美貌,家世……姜雍容确实一样也不缺,许多儒林大佬登门任教,并非全冲着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