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里疾步走了出来。
李贵心道阿弥陀佛,忙冲上去检查,“祖宗爷您可有伤着……”
当看到太子爷脸庞阴沉如水,也不知是烟灰沾黑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李贵眉心猛跳,难道太子妃不好了?
还没等他斟酌着如何问,头顶就传来一道沉哑的嗓音:
“拿着孤的玉符去刺史府和官驿,就说有人行刺,即刻关闭扬州城的所有出入口,调动所有人马搜寻全城,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稍作停顿,又听到,“顺便将御医叫来。”
李贵愣怔,虽有些不明白为何突然调动人马,却也不敢多问,接过太子玉符,忙跑着去了。
……
主屋内,烛火凄惶摇晃。
裴元彻端坐在竹节椅上,掌心捏着那枚珍珠流苏金玉步摇,面上情绪晦暗不明。
匆匆赶来的御医连口气都没歇,径直去检查桌上的酒水与糕点。
糕点没问题,检查到壶中残留的酒水时,御医的脸色陡然变了。
“殿下,这酒水里混了不少紫精草粉末,若喝多了,能使人昏迷。”
“紫、精、草。”
裴元彻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念道。
须臾,他嘴角扯出一抹清冷的弧度,缓缓抬眼,看着地上跪着的秋霜和谷雨,语气森然,“你说,太子妃让你去找玫瑰花露?”
秋霜额头都磕破了,面色煞白道,“是,是……”
谷雨则是哭道,“咱们就没带玫瑰花露出来啊,奴婢收拾妆奁时,还特地问过太子妃要带哪样,她说带茉莉的就好。”
闻言,裴元彻捏着步摇的手指骤然收紧,上部的珍珠宝石花也被捏得支离破碎,尖利的金线扎进皮肤里,他却浑然不知疼痛般,嘴角的笑意愈发张扬,也愈发的冰冷,令人胆颤。
“好,很好。”
他咬牙道,“好一个惊喜。”
在火场转了一圈没寻到她身影的那一刻,他便有所预感。可那时,他依旧抱着侥幸,不愿意去往这方面想,可现在——
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不得不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她计划的。
她要离开他。
就像前世那般,果断决绝的离开他。
裴元彻眼尾发红,呼吸变得粗重,漆黑的眼眸好似冰冷的深渊,寒光逼人,叫人不敢多看。
倏然,他将手中碎裂的步摇掷于地上,怒喝道,“找,给孤找!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给孤找回来!”
………
皎洁的月光清透,朦朦胧胧的笼罩着运河码头。
“那边是怎么回事啊?怪骇人的。”
“我听他们嚷嚷着好像是要找什么刺客?衙门的兵都出来了!唉,这花灯会怕是办不下去咯。”
“哎哟这刺客也真是的,好好一个中秋节呢,他跑出来捣什么乱呐。”
“谁说不是呢!欸,船家,咱们这船还能不能走啊?”
“就是啊,能不能走啊,我家里人明早还在码头等着接呢!”
刚打听完消息的船夫快步走了回来,一脸为难道,“哎哟,这杀千刀的贼刺客真是瞎了心眼子,竟敢行刺太子殿下。现在全城都戒严了,官兵要挨个搜查呐!各位客官赶紧将路引和户籍册子准备好,我瞧着再过不久就到咱们这艘了,早点给官爷们检查好,咱们也能早些出发。”
众人听到这消息也都松了口气,顶多是检查一道,麻烦就麻烦些吧,能发船就成。
一时间,船上众人纷纷打开包袱,拿出个人的路引与户籍来。
坐在顾沅身侧的妇人将孩子放在一旁,从衣襟里掏着,见顾沅一动不动的,操着浓重的口音问了句,“大妹子,你怎么不拿啊?”
顾沅怔怔的,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拿,这就拿。”
她从外衣里拿出她的“户籍”与“路引”,心里虚得不行——这两样,都是她仿制的。
官房文书用的字体,她曾经研习仿写过,虽与雕版印刷的感觉差了点,但写在桑藤纸上,乍一看还是有八成像的。
至于户籍与路引上的章,也是她自己雕刻的,她对扬州的章纹不熟,所以两个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