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蓦地凝聚在了一起,成为了一道半透明的虚影。
熟悉的容颜,秀气的眉眼。
她站在虚空之中,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连望着他的眼神,都是如此的熟悉。
这一眼隔了那么多年,青烨笑出了声来,他终于看清她的样子了,记忆中逐渐淡去的小姑娘,终于从他的心里彻底鲜活了起来。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地站稳了,伸手去触碰她。
“白秋,我终于找到你了。”他说:“我们回家,从此以后,谁都不能伤害你——”
话未说完,青烨的笑容却戛然而止。
如画的容颜渐渐湮没成灰,被风逐渐吹散,刚刚凝聚起来的三魂七魄,又重新散了。
青烨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他脸上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如同斑驳的白墙,落下一片阴影,惨白得毫无人色。
“白秋!白秋!”他睫毛颤了颤,慌乱地扑过去,却什么都没摸到,只能疯狂地叫着她的名字,目眦欲裂,“你回来!别走!不要丢下我!”
她又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他慌乱地伸手去碰她,指尖却只能拍碎一团光影,他嗓音嘶哑,甚至歇斯里底,如同一个狂暴的疯子,只顾着去抓那些空中的影子,却看到指缝中逐渐消失的光。
她……又消失了。
那些光如同他眼里的光一起,彻底熄灭了。
-
青烨疯了。
付出代价却未能得到她,他疯了,也大醉了一场,落得遍体鳞伤,那些正道见他虚弱至极,趁机要他的命。
他虚弱至极,被他们活捉,用铁链刺穿了他的骨头,像只狗一样被他们侮辱着,若非他们当着他的面要销毁她的尸骨,他也不会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挣扎,抱着她的尸骨从那里逃出去。
也许便这样,再也一蹶不振了。
一夕之间,他连活着的**都没有了。
他抱着她的尸骨回了那悬崖之下,这一回,那条蛇如何劝他都无用,青烨不想活了,他抱着她崩溃了一场,便想将自己挖个坑给埋了,只可惜青藤不怕活埋,就算被埋在土里,他也死不了。
他给自己挖了个坟,抱着她,一动不动的,在坟墓里躺了一年。
他死气沉沉,毫无生气,不说话,也不爱动。
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
和他怀里的白骨倒是般配得很。
那条蛇简直气笑了,它也从未见过这样疯的魔,好像那女孩便是他的一切了,怎会有人用尽所有的力气去爱别人呢?他没有自己的生活,明明人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守着又能有什么意义?
那条蛇苦口婆心地劝他,他却说:“我若忘了她,这世上便再也无人记得她了。”
除非他死了,否则他忘不了了。
当初那灵龟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一场死劫,一场不死不休的劫,只会彻底毁了他。
但若重来一次,除非一开始便不相遇,否则,他也还是会选择保护她。
那一场血祭让整个三界元气大伤,也让他没了昔日的风光,天谴降临在了衡暝君的身上,他伤痕累累,连呼吸间都是痛苦,身体在迅速腐朽,已到日薄西山的时候。
那些追随他的小魔,认为他要死了,也纷纷四散而逃,开始寻找新的靠山。
可他还有一口气在,又岂会放过那些人?
他便拖着这苟延残喘的躯体,继续制造那些杀戮,天道的惩罚如影随形,他的血越来越黑,甚至可以腐蚀石木,腐蚀他的五脏六腑。
可即便是爬,也要爬到他们面前,一剑刺穿他们的心脏。
青烨第无数次杀上玄灵派,江怀瑜站在飞剑之上,冷冷地睥睨着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嘲讽道:“你如此爱她,倒是出乎我意料,只可惜,就算你爬到天荒地老,她只能属于我。”
“这天谴,可是你自找的。”江怀瑜望着他的眼底含着恨意,一字一句道:“当初你不是很威风么?任谁见了你,都得恭敬地叫你一声衡暝君,你眼高于顶,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长老们都信任你,连她也选择了你!可若非是我将你带上玄灵派,让你有机会化形,你又岂会拥有这一切!”
一把剑横在了青烨的颈间。
所谓的渡劫期的魔,也不过是待宰的蝼蚁,在他的剑下挣扎。
江怀瑜拿剑指着他,见他油尽灯枯,终于大发慈悲地告诉他,语气中不无得意之色:“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你,用血祭将她复活,挡了这天道的惩罚,否则,又岂会有我重新得到她的机会呢?”
复活……
青烨一颤,猛地抬头,脖颈从剑上拉出一道血痕,他不顾痛意,用红得浸血的眸子,死死盯着江怀瑜。
她的魂魄在江怀瑜那里。
他不是没有复活她,这根傻乎乎的藤,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这一瞬间,青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