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剑直入云霄。
沈辞岁来到最顶层。
灯光被墙面雪白的瓷砖折射,显出几分晃眼,走廊上没有别人,只回响着他的脚步声。他一路走到底,敲门,得到一声“进”,推门而入。
原星野仍坐在沙发里,不过换了个姿势,背坐直了些。这让他少了那股子懒意,多出几分斯文。他手边小桌上摆了杯咖啡,正低头翻看文件,对沈辞岁的到来,连个眼神都没给,侧脸线条绷直,看上去很冷淡。
直觉告诉沈辞岁,原老板心情不太好。
沈辞岁摸不准是工作不顺意的缘故,还是单纯对他不爽——原星野是给钱的老板,而他这两天竟然一直不回消息,生点儿气再正常不过。
无论如何,都得顺毛,免得稍微不注意就炸了。
沈辞岁反手关上门,对原星野解释:“对不起,我这几天一直在实验室,没注意到有人联络。”
他把声音放得很轻,语速略缓,听上去完全就是在软绵绵地认错。
小兔子。
原星野心底又蹦出这个词,转了圈手里的笔,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抬头。
“坐。”他丢出一个字。
沈辞岁坐到原星野斜对面的单人沙发里。这人手上拿的都是纸质文件,若是坐身边去,稍微一转头就能看见,他得避嫌。
距离拉近,原星野清楚地看到沈辞岁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本没打算说什么,心念一动,问:“吃饭了吗?”
“吃了。”沈辞岁回答道。
“饮水机在那里,要喝水自己接。”原星野给沈辞岁指了个方向。
他忙,说完继续批阅文件,沈辞岁则打量起这里来。
在车上时看不出,顶层办公室的墙面呈弧形。一墙全是单向玻璃,坐在里面,手一伸,就能将翡冷翠如水的星夜拥入怀。
设计到位了,但布置欠了点儿,和它主人那辆飞梭一样,陈设简单,简单到极少能看见个人物品,全是工作相关。
工作狂。
沈辞岁觉得甚是无趣,起身去给自己接了杯水,踱步到玻璃墙前。
翡冷翠曾是王都,宫殿星罗棋布,旧时代沉静典雅的建筑和闪烁不停的霓虹交错,道路里车流如洪,沿街灯光如海,这些交织在一块儿,有种奇异又绚烂的美丽。
他俯瞰这样的夜景,站一段时间后累了,坐回沙发上,问:“原先生,今晚的拍卖在哪办?”
原星野头也不抬,回了个地名。
“几点开始?”
“九点。”
沈辞岁看了眼时间,还有一阵。
反正出发都由你安排,我只是个陪客。这样想着,沈辞岁将腿一伸、往后一靠,再把围巾抖开遮住脸,开始睡觉。
半个小时后,宫涯将适合沈辞岁的衣服送到。
几乎是在敲门那一瞬,沈辞岁就醒了。
他一向不敢在这种陌生环境里睡死,但只是睁开眼,没有动,更没把蒙脸上挡光的围巾摘下来,就这样静静靠着沙发,等宫涯走后,才重新闭上眼。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又有人来敲门。
这回是个沈辞岁不认识的人,进来时先是被沙发上形如“尸体”的东西震惊,接着语气忐忑地让原星野过目方案。沈辞岁觉得好笑,注意听了听两人的对话,判断出这人的方案已经改到第九版,而原星野仍旧不满意。
魔鬼上司。
如此看来,原老板生气,多半是气下属。沈辞岁腹诽着。
就这样,沈辞岁断断续续闭眼再睁眼,直到时间一点一滴溜走,原星野从沙发里起身,对他说了句“走了”,才坐起来。
沈辞岁拿上衣服去卫生间,换好出来一看,他和原星野穿的是同款,两件马甲上的暗纹和纽扣都一样。不同的是,原星野穿那一身,前襟被胸肌撑得恰到好处,到沈辞岁这里,就很“平整”了。
军队的人身材就是好。沈辞岁看了原星野两眼,再看看自己,心中生出一丝丝羡慕。
原星野倚在墙上等他,猜出这人在想什么,哼笑了声:“你腰细。”
沈辞岁不理他。
西装扛不住翡冷翠冬季的严寒,好在全程不必走到室外,沈辞岁没受着冻。
目的地离近卫局挺远,可架不住原星野车好,8点40分出门,8点55分就抵达,仍有余留。
下车前,原星野递给沈辞岁一张面具,同时往自己脸上扣了一张————两张都是最普通的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