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退去,那把剑投进了滚火炼炉,御史中丞送来你的枪和旗,到城楼上,幸而赶得及……”
“小王爷。”云琅探头,“你这惊心动魄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究竟不高兴在哪儿了?”
萧朔一顿,微蹙了下眉,迎上云琅探究注视。
云琅是真没想清楚,只凭着本能听出他语气不对,探着身子,借了昏暗烛火仔细端详他。
萧朔安静了一刻,慢慢道“那烟花是给你的。”
云琅“……”
云琅心说好家伙,看着锱铢必较的萧小王爷,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捧场“那可……太可惜了。”
云琅咳了咳“多大一个烟花,什么样的?你跟我说,我买一百个回来,花你的银子――”
“我放了烟花,对他说你什么事都做得出。”
萧朔道“说你能抛了忠义,能弃了家国……能亲手破开汴梁城。”
云琅愣了下,总算隐约听明白了,一阵哑然。
琰王殿下心事太重,事事皆往心里去,四十岁怕是就要有白头发。
云琅在心里给他定了三百斤何首乌,攒足力气要坐起来,终归力不从心,又侧了侧身“小王爷,你我在谋朝,又不是在学宫答先生策论。”
萧朔蹙紧眉,抬头看他。
“谋朝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真阴私透顶见不得光的也有,何止这几句话。”
云琅道“你这一局快刀斩乱麻,抢了先机,镇了宵小,何等畅快。”
萧朔迎上他眼底清净笑影,眉峰愈蹙,默然侧过头。
“你若实在过不去这个坎,回头多吃几颗糖,甜一甜就是了,算什么大事。”
云琅笑道“可要我说,这就对了。”
萧朔道“如何对了?”
“端王叔当年受缚,我束手就擒,先帝饮憾传位,朝堂乱到今日……桩桩件件。”
云琅仰躺在榻上“受制于他,都是因为豁不出去。”
云琅轻声“若早豁得出去,或许早不至于此。”
萧朔胸口一紧,压了翻涌心绪,低声道“我明白了,睡觉。”
“你一味催我睡觉,无非怕我用了沉光,力竭耗弱却强撑着不睡,伤损心神。”
云琅枕了手臂“可你也不想,我为何不睡,大半夜来找你。”
萧朔躺下,背对着他盖好棉被,面朝墙道“我自寻烦恼,你放心不下。”
两人走到今日,自有天鉴,再叫等闲世人评说束缚,反倒不该。
萧朔叫云琅点破,此时已彻底想透不再纠结,只后悔牵涉往事,再伤了云琅心神“睡罢,我――”
云琅啧了一声“谁放心不下?”
萧朔微怔,撑了下转过来。
“亏我走三步歇一步,走这么远,特意来找你。”
云琅挺不高兴“你就只知叫我睡觉。”
萧朔眼看着云少将军嘟嘟囔囔的越发精神,一阵头疼“你该休息……沉光药力莫非还未耗尽么?”
梁太医将他拉出来裹伤,便是因为云琅必须沉睡静养,半点也经不起扰动。
萧朔身上有伤,血气侵扰。云琅打惯了仗,以为尚在战场,纵然昏睡也本能留出三分心神,再怎么都睡不踏实。
萧朔不敢离他太近,看着云琅在榻上翻来覆去烙饼,心中隐隐焦急“若实在睡不着,我去寻梁太医――”
“萧朔。”云琅字正腔圆,“不行。”
萧朔“……”
云琅比他先看了半本春宫图,手中无书心中有书,悠悠道“那日白衣公子越墙而入,见世子端坐房内,**,火上浇油,煎得心胸滚烫。”
萧朔愈发头疼“什么――”
“白衣公子潜进去,将人揽在榻上。”
云琅叹息“唇齿厮磨,舌尖滚烫,皆狂乱起来。再向内探,淋漓柔软,辗转碾磨。”
“……”萧朔厉声“云琅!”
云琅叫沉光掏空了,此时心绪平静连波澜也无,摇摇晃晃举起三根手指,屈下一根,仰面叹道“你亲不亲?”
萧朔肩背绷紧,呼吸粗重,身形如铁死死压着“不成体统。”
云琅屈下第二根指头,叹了口气“亲不亲。”
萧朔阖了眼,哑声规劝他“当知进退,守礼仪。”
云琅屈指“亲――”
话音未落,萧小王爷霍然掀了被子,下了咫尺天涯的西榻,一手扯了帷幔束绳,将云少将军狠狠亲翻在了东侧的暖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