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迹拥着她挪到舞池里, 随着音乐慢慢摇晃。
他一直没松手。
许沐看到刚刚缠着他那个女人,她似乎信了他有女伴, 有些泄气, 很快端着杯子离开。
许沐的脸贴在他胸口,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不知是他的, 还是别人身上沾染的。
他的怀抱宽厚, 温暖,许沐闭上眼睛, 有些上瘾,不想离开。
但同学们还在。
她轻轻推了推他胸口, 低声说,“她走了。”
罗迹脚步停下,睁开眼睛。
过了会, 他松开她。
许沐后退一步, 想离开,舞池灯光忽然灭掉, 场内只剩昏暗的低光。
旋律轻快慵懒, 音乐换了。
罗迹忽然扯住她手腕,把人拉回去。
许沐撞进他怀里,听到头顶低沉的嗓音, “老同学一起跳支舞, 也不行吗?”
罗迹双手搂住她的腰, 将人轻轻圈在怀里,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缝隙,没有贴紧,也没有很远。
许沐看不清其他人的脸,渐渐放松下来,两手搭在他肩上,慢慢搂住他脖子。
他们毫无章法,没有固定的舞步,只是一点点挪蹭脚步。
台上多了个弹吉他的年轻男孩,似乎在这里很受欢迎,引起人群波动。
许沐好奇看了几眼,罗迹立刻抱着她调转方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台上的人。
他们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恍惚间,仿佛分开这几年不是真实存在,他们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梦醒了,他们还在无忧无虑的高中,学习,考试,吵架,和好,拥抱,接吻。
按部就班,憧憬未来。
一曲毕,灯亮了。
人群渐渐散去,许沐如梦初醒,低着头没有看他,嗓音有些沙哑,“我走了。”
她很快转身,走得匆忙,在人群中寻觅,找到沈瑜,沈瑜拉着她去看第二场鸡尾酒表演。
罗迹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的衣料上有一小片湿润。
他伸手按住那里,感受自己跳动的心脏。
这晚他们玩的很疯,很晚才结束,有A大的男生跟许沐和沈瑜一路回学校,罗迹没有送她。
第二天许沐忙了一上午,对策划案的细节做了一些调整。
公司也审批同意准备专门为这则广告制作一款双人围巾的贴纸届时同步更新。
中午吃过饭,许沐再次路过副总办公室,看到门开着一点缝隙,她正想透过缝隙看看里面的人时,门忽然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保温杯走出来,两人目光一碰,许沐脱口而出:“薛叔?”
许沐的父亲许清丰最好的工作搭档,薛明坤。
两人合作过很多楼盘项目,盖过很多房子。
算算时间,他们大概有十一年没见了。
那年薛明坤的妻子遭遇很严重的交通意外,对方两死一伤,而他的妻子最后诊断为脑死亡,成了植物人。
许清丰带着女儿去医院探望,那时的薛明坤很憔悴。
办公室里,薛明坤亲自给许沐倒了杯水,“人事把简历递到我这,我一眼就认出你,你跟小时候变化不大,还是很漂亮。”
许沐双手接过杯子,很恭敬,“薛叔,我真没想到是您。”
薛明坤坐在对面,“我最近有些忙,本想过几天找你,谁知你先来了。”
许沐低头笑了下,“同事说您让周部长照顾我。”
薛明坤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你是清丰的孩子,我自然该照顾你。”他停顿一下,“当年清丰走了歪路,连累你和你妈妈也吃了不少苦,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找我。”
提到父亲,许沐神色暗了一分,“薛叔,我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薛明坤拧开保温杯盖,又扣上,“调查结果出来,我也很意外,我跟他合作多年,也不愿相信,”他将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那段时间公司确实遇到难处,他也是迫不得已。”
他转了话题,“不提这个了,你妈妈还好吗?”
“嗯,她挺好的。”许沐抬起头,“阿姨呢?”
“老样子。”
老样子,那就是人还在。
薛明坤照顾妻子十一年还没放弃,也算痴情。
许沐说:“过几天我去看她。”
薛明坤笑说好。
许沐忽然想到一件事,“薛叔,应聘那会儿您就认出我了吗?”
薛明坤知道她在想什么,“递到我手里的简历已经是定好的名单,放心,”他笑了笑,“你很优秀。”
许沐松了口气。
从薛明坤办公室出来,许沐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口,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人的际遇真的很奇妙。
当年她还小,父亲在狱中去世,之后便再没薛明坤的消息,她都快忘了这个人,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不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