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易会看眼色,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搞不太懂自家老板的想法——就比如现在——还是识相地默默后退了一步,主动拉开距离。
傅准盯着温识看了几秒, 她一副避嫌姿态,板着脸表情硬邦邦的, 像个闹别扭的小学生。
他沉下气来:“所以, 你是打算这样一直和我保持距离?”
温识飞快瞥他,“我是配合你。”
话说得小声,眼神里更透出几分委屈巴巴。
温识也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高中时追他,他从头到尾冷脸相待没有变过,她很早就知道并且习惯了他的态度。
他归国后重逢,她依然把自己摆在那个位置,没有过分乐观地奢望过。
她知道他冷淡, 知道他沉默, 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只是面对比起从前有所好转的情况, 她也会有那么一丝丝希冀,想着或许有一点不一样。
那天微信上聊天,她说了那么多遍让他不要澄清, 甚至野蛮地自顾自拍板。他的沉默被她当做默许, 然而还没高兴几天,那样意味不明的采访稿就出来了。
就好像,又一次直白地把“她什么都不是”这个事实撕开给她看。
电梯一直不下来, 温识心烦地用力摁了两下键, 原本红色的圆圈, 忽地熄了。
“……”
郑易在傅准背后稍远的地方,小声提醒:“温小姐,那架电梯好像坏了,大厦正在派人来修。”
傅准缓缓道:“搭我这架吧。”
郑易诧异地抬了抬眼,而后默然低下头。
温识一脸憋屈,神色变了变,嘴硬:“不用了,我搭公共电梯。”
说着转身要走。
“温识。”
傅准叫她,语气里有些微的无奈。
温识停下脚,傅准低叹地开口:“那篇采访稿已经撤了,恶意传播八卦的几个公众号也都删了文章。”
温识没料到他连八卦也晓得,抿着唇抬眸:“……你看了?”
他没答,不说看没看,“采访里的注解是写稿人自己的臆测,问题的顺序也和采访时不一样。”
温识微怔。
他道:“我接受他们邀请的原因,和什么澄清完全没关系。”
这么几句,她已经后知后觉听出他的意思。
他在解释。
温识好半晌没说话,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因为八卦太多感到困扰吗……”
傅准:“不是。”
单纯就只是接受一个采访而已。
温识默了默,声音低下来:“我拦着不让你澄清,确实挺那什么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想澄清,其实也不是不……”
傅准蹙了下眉,淡淡打断:“有想说的,我会开口。”
电梯叮得一声到达。
傅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她一眼,道:“走吧。”
他提步入内,郑易微微缩着肩膀,飞快站到他背后。
她的那架电梯已经罢工。
温识在门前稍站两秒,到底还是跟着进去。
站在傅准身旁,胳膊和胳膊之间隔着些微距离,他身上冷冷冽冽的味道,开始钻入鼻腔。
安静的电梯间里没人说话。
很快到达丰沈所在楼层,门随着声音打开,温识略吸了吸气,“……我走了,谢谢。”
还没到门边,傅准缓慢出声。
“下次再有什么事,不如直接来问我。”
温识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脸板正,神色认真得丝毫不掺假。
那幽幽的冷香又飘过来,不知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心里那口郁结了许久的闷气,一下子忽然就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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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尽桐和人合伙搞了个副业,花店开在安昌路上,准备了两个多月,在原先基础上装修了一番,便正式开张。
蓝白的色调清新优雅,门半开着,方便搬运新鲜花卉的工人进出,门框上悬挂的风铃叮当作响。
这里地段贵,店面也贵,叶尽桐和朋友投资八二开,占了大头,她没打算指着这个吃饭,权当消磨。
一帮朋友到店给她捧场。
尚盈绕了一圈玩笑道:“是看温10工作的有模有样,忍不住也想干点什么发光发热对吧。”
叶尽桐笑笑,“光和热就算了,散发点香味熏陶熏陶你们还是可以的。”
温识来得稍迟,进门往沙发上一坐,让叶尽桐倒水。
叶尽桐翻着白眼,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你可真像我大爷。”
“大爷”喝了半杯水解渴,笑吟吟加入她们的话题。
温识这两天心情转好,明晃晃写在脸上。前一阵的低沉不见,叶尽桐猜想准是和傅准有关,懒得过问,横竖温识态度如常,好像也不知道她那天臭骂傅准的事,她干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