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和陆怀瑾的话,会是什么情形,屋里的灯应该是什么模样的。
只不过臆想和真相比起来,南辕北辙。
他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指头,并不说话。
自己当年嫉妒徐行所拥有的一切,尤其嫉妒他能拥有陆怀瑾,从中挑拨离间。最后目的是达成了,但他也没落得半点好处,陆怀瑾光速出国,一句话都没留给他。
不过他坚信认为自己是胜者,尤其是看徐行最后一幅郁郁寡欢的模样,心中的失望就被畸形的得意忘形代替。
但是现在……
两人在节目里秀恩爱,轮番怼自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想来这么多年了,人长嘴也不是出气用的,有什么恩怨早就说清楚了,不然如何做到如胶似漆。
只剩自己一个跳梁小丑还在坚持不懈地刷着存在感。
但白牧并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他喜欢陆怀瑾,就算是以这样的方式,只要能入他眼,也甘之如始。
徐行也是这么猜测的。
毕竟他和陆怀瑾几个月前还在针锋相对,但是一眨眼就合伙营业发糖,任谁都会这么猜测。
但旁人只是猜测罢了,徐行是信任。
曾经他也难以接受这件事。
陆怀瑾不辞而别出国,可以忍,louis,也可以忍,唯独这件事,他忍不了。
因为这是白牧,曾经对他万般好,最后却落了个支离破碎的白牧。
这件事就像一根扎在心里的刺,困扰了徐行好多年,直到陆怀瑾出了车祸,满心满眼都是对自己的喜欢,直到徐行发现自己也喜欢着陆怀瑾。
不是释怀。
而是信任。
信任曾经那个少年,不会做出这种事。
之前两人讨论过此事,他当时选择的是相信陆怀瑾,如今在白牧的激将法面前,他依旧选择相信。
大概是徐行故意说的和陆怀瑾吵架一事让白牧听了去,他最见不得徐行好了,一个得意忘形才有激将法这么一出。
但没料到的是,两人好着呢,在信任面前,任何挑拨离间都是纸老虎。
徐行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跟我装了白牧,你们到底做没做过,我心里清楚得很。你故意这么气我,不就是怕孤单,想让我留下来和你说说话?跟你原来生病时一模一样,要人陪,半点长进都没。我留下来了,但你又不好好说人话,也就怨不得我说话难听了。”
“你不觉得可惜吗?”白牧反问,语气里带了一丝的颤抖。
“可惜?”
徐行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了,点头:“嗯,是挺可惜的。但是现在我要什么有什么,该解决的矛盾都解决了,我可惜什么?可惜的不是你自己吗?”
白牧身形一滞,缓缓低下头,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服,将不菲的面料抓出道道褶皱。
外面人来人往,脚步声,交谈声,哭闹声交织在一起,聒噪得人耳膜发痛,但此时此刻,白牧能听到的只有一句话。
“可惜的不是你自己吗?”
他看了看自己变了形的脚,又瞥到手臂上闫格留下的勒痕,突然笑了一下。
五六年来,一直靠活在别人身下换取光鲜亮丽的生活,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罢了,看到自己比那些名牌大学毕业的同学混的还好后,甚至沾沾自喜。
只是在这番话后,心里突然就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徐行明天还有事情,不想在此地多留。
手还没碰到帘子上,帘子被外面人拉开了。
是陆怀瑾。
徐行眨眨眼,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在陆怀瑾脸上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神情。
喜上眉梢只需要一秒,徐行笑着拉住陆怀瑾的手,音色也和方才截然不同:“你怎么在这儿啊?”
陆怀瑾拨了拨他凌乱的额发,眸光温柔:“看你一直没回来,我就联系了节目组。”
“陆怀瑾……”身后的白牧突然叫了他一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徐行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陆怀瑾则充耳不闻,摁着徐行那不安分的小脑袋往回扭:“别看了,我叫的车还在外面,司机该等急了。”
走出急诊灯牌光影照射范围,徐行撒开了牵在一起的手。
陆怀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张开双臂,抱住了蹦到自己身上的徐行。
陆怀瑾抱着他坐在医院公园的长椅上,下巴放在肩膀上,拥抱着,一言不发,但心跳却在同一个频率上跳动。
“你都听到了吗?”徐行问。
“听到了。”陆怀瑾说,“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到的时候正好……”
“这有什么?”徐行支起身子,“随便偷听啊,听了正好。”
陆怀瑾眨眨眼。
徐行看他一副憨憨样,笑着捏捏他的脸,说:“陆怀瑾你知不知道,我好高兴啊。”
“什么?”
“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