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每隔一处,就有设有香鼎书案,纸墨笔砚一应俱全。
又走了一阵,姆妈带着忆之向秘阁尽头,拐角一隅去,只见金丝波纹垂幔,层层铺开,内室设有镜台,桌椅,大圆床,更显金碧辉煌。
元皞已经盥沐毕,头戴金冠,穿着一袭圆领月色盘螭束袖锦袍,下身是一条白长裤,脚蹬皂靴,他的一条腿弯曲,压坐在床上,左手扶着左膝膝盖,右手反拄着右腿。野利皇后斜坐在地毯上,双手交叠,伏在他的腿上,仰着头与他说话。
姆妈见状,放慢了脚步。
元皞见忆之来了,先是呆了一呆,随后将腿一摆,一齐平放。野利皇后溜了忆之一眼,坐直了身子,按下不表。
忆之上前欠了欠身,元皞正欲说话,忽听有人来禀,左右厢殿前指挥使前来谒见。
元皞说道:“宣见。”
宫人应声退下。
元皞走到忆之跟前,微吸了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缄默了半日,脸朝寝室,眼睛看着忆之,说道:“你在里面等我。”
忆之点了点头,与他交臂,二人各自去了。
野利玉蓉迎面走来,忆之站定,福了福身,野利玉蓉径自向前,连眼风也不曾扫她一下,姆妈随着野利玉蓉一起去。
忆之不觉回头望她二人,呆了一阵,又往寝室去。
临近寝室,忆之停住了脚,又去书架看书,一径看来,大部分皆是汉语,还有一小部分是党项语与汉语注音本,忆之取了一本来翻,忽听远远传来吵闹声,不禁越过阁子,循声望去。
野利皇后的两位哥哥,野利驭祈与野利荣万正在指天指地地怒叱,他们显然已经得知了他们的兀卒为何提前归来,他们不仅为计划打草惊蛇而愤怒,更为自己的妹妹所受的莫大委屈而愤怒。
元皞高坐在丹墀之上,书案之前,为面前的琉璃杯,满斟了一杯酒。
章元匆匆赶来,正要作揖,急火攻心的野利驭祈并不给他说话的余地,他捏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来,就像在拎一只小猫小狗一般轻松。
只见元皞痛饮了一口酒,说道:“放开他。”
野利荣万怒道:“放了他?若不是这个宋人,我们的大军早该在两年前就踏平了宋国,又岂会耽搁到今日!兀卒听了他的谗言,卧底大宋,白耽搁了这样长的时间,如今宋国边防又起了戒备,难道他不该死?”
元皞道:“是我,采用了他的计划,也是我,自发卧底大宋,更是我破坏了计划,野利将军这话里话外的指责,恐怕觉得该死的不是他,而是我才对。”
野利荣万如鲠在喉,只得说道:“臣下不敢!”
元皞又看了野利驭祈一眼,说道:“我说了,放开他,难道要我再说第三遍?”
野利驭祈松开了手,章元勉强站定。
元皞继续说道:“明日早朝,我会宣告正式称帝,三日后,举立国登基庆典,更改年号为广运元年,国号大夏,兴州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更名为兴庆府,擢升为大夏皇城。”
元皞问道:“这两年,兰州南下,隔断角厮罗宗哥与大宋联政的堡垒要塞修建如何。”
章元禀道:“回禀兀卒,俱已十分妥当。”
元皞道:“很好。”他又顿了一顿,说道:“介于大夏四面楚歌,辽国在北,朕决定派以卓罗和南军七万精兵防范;西南同宋国环庆路接壤,派以驭祈将军麾下黑水镇燕军五万精兵防范;南边同宋国鄜延路接壤,派以荣万将军麾下嘉宁军五万精兵防范;甘州甘肃军五万精兵,防范吐蕃、回鹘。
待一切准备妥当,即可向宋、辽送去立国诏书!”
章元作揖应是。
元皞两只眼睛射向野利兄弟,说道:“至于我宫闱之事,就不劳两位将军操心,还是,办好自己的事情要紧。”
野利驭祈,野利荣万只得应是。
元皞又朝野利玉蓉走去,问道:“皇后还有什么不满?”
野利玉蓉笑道:“臣妾哪敢有什么不满,兀卒乃青天之子,兀卒要做什么,自有兀卒的道理,兀卒喜欢谁,自是她无上的荣耀。臣妾只是担心,听闻……”
元皞断喝道:“她的事,不必皇后操心,我自有主张。”
野利玉蓉涨红了脸,她按下怒意,又笑道:“是,又不知兀卒打算让忆之妹妹安置在何处,总不能一直在这处将就,倒要她笑话我这位西夏皇后,不会办事了。”
元皞缄默了半日,说道:“暂且就在这儿吧,来日她会随我一同出征,也不用特意为她腾挪住处,待大定再说不迟。”
他见野利三兄妹,满脸愠色,又道:“倘若无事,便退下吧,我奔波了这几日,也乏了,正想歇歇。”
野利玉蓉无话,只得悻悻然告退。一时众人散去,元皞自斟自饮了几杯,又听左厢监军使,他的叔父嵬名山予求见。
元皞缄默了半日,才道:“宣见。”
不过多时,嵬名山予阔步入殿,双手摸须,恭身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