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句话的功夫才松开,迎客们见了,又是吹响哨,又是扯着嗓子叫嚷起哄,文延博笑着让众人别闹。
忆之远远看着,不觉闷住了,却不做声,只是直瞪瞪瞅着他。
寿奴儿朝红包里看了一眼,又千娇百媚地说道:“这位傧相生的这样俊俏,怎么中看不中吃呢。”
文延博问道:“小姐此话怎讲?”
寿奴儿道:“你听见什么,不就是什么?”
迎客又是一阵起哄,文延博无法,笑着作揖道:“姐儿,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还未娶妻呢,名声要紧地很。”
俏枝儿叉腰大笑道:“官人这样的才貌竟还未娶妻,可见被姐姐说着了呢!要我说来,你也不必遮掩,有的病需药治,偏有的病吧,调教调教就成!”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迎客里有人喊道:“延博上啊,叫小姐知道知道你到底中不中吃!”就有人你推他一下,我搡他一下。
忆之见众人都拱他往前,眼见着与寿奴儿越挨越近,愈发瞧着心慌意乱,不觉踮起脚来。
寿奴儿双目含情,笑望了文延博一阵,见他只是笑着,并不接茬,也不亲近,又恐热火的气氛淡下去,忙将众人止住,说道:“小官人难道这也不懂,你虽封了三封红包给我们姐儿几位,可我们身后那么些小子,难道白站着不成。”
文延博恍然笑道:“小姐提醒的是,当真是我没想到,该打,该打。”说着,计上心头,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又接连传递了消息。
文延博扭身往身后的洋漆托盘里抓了两把铜钱,正要洒向众人。
忆之察觉不妥,忙叫道:“迎客们可是要撒钱,若当真如此,咱们可不能叫人小看了,他撒归他撒,等闹完了,扫拢扫拢,人人都有份,此刻不哄抢者另得赏钱一陌。”
迎客们听了俱是一怔,霎时又哄笑了起来,有人道:“这可不成啊,这对面前头两位胭脂虎,后头一位女诸葛,咱们竟然无计可施啊!”
说着,就有人挤出人群,又朝忆之招了招手,叫道:“这位小姐,瞧着打扮,也是傧相吧,又躲在后头做什么呢,前来前来,咱们较量较量。”
忆之听众人说话多有暗涉,本不愿意出这风头,却见众人的目光一时都射了过来,只得上到前来,向众人道万福。
忽见苏子美不住朝她使眼色,只当他想让自己通融,遂不理会,说道:“我上到前来了,敢问官人有何指教?”
那人将忆之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觉气度儒雅,偏他惯常在花间玩耍,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无数,不觉明厉,只是摆了摆头,又笑道:“姐儿瞧着娇软不胜垂,瘦怯那禁压,却是位利害人物,实则平日里,我也是怜香惜玉,体贴俯就的好人,偏今日,我们受了子美所托,要替他来迎亲,你若利害,我自然得比你更利害,倘若得罪了,可不能怪我,改日必登门谢罪!”
众人听出暗涉,纷纷起哄。
忆之未解深意,笑道:“官人既说我若利害,你得比我更利害,想必总有些本事的,既然如此,不妨直接招呼,比空口说这半日白话来的实际,诸位白站着烦,又让新娘子白等地急,该怪咱们不懂事了。”又一时,凝神回想往日读过的史书策论,诗词歌赋,唯恐落了下成。
众人哄笑了起来,有迎客推搡那人,说道:“你也遇上对手啦!”
那人兴致盎然,正要说话,苏子美忙用手肘顶了顶那人,轻声说道:“这可是自己家妹妹,浑闹不得。”
那人先嚷了一声道:“自家妹妹……”不觉反应了过来,又低声道:“你自家哪有妹妹,又是哪一门子亲?”
苏子美道:“嫡亲姨母家的妹妹,晏大官人家的姑娘。”
那人恍然,竟十分惋惜,却又无法,只得顿了一顿,又发难道:“既是自家妹妹,怎么站到那堆去了,还不快快站过来,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忆之笑道:“诸位哥哥为了什么替表哥来迎亲,妹妹就为了什么替姐姐拦门,这是今日的任务,浑不得,还请赐教吧。”
迎客们中有机灵者,见那人施展不开,便浑道:“这样闹下去还得多久,不如直接闯吧!”
文延博忙道:“这话有理,对面的人听着,这姑爷可是自家的亲姑爷,闹他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多讨些赏来的实际,这会子不阻拦的,事后,你家姑爷一人赏两陌钱!”说着,将木漆托盘里的铜钱尽数洒向天空。
小子们早已站累,忽见那漫天的铜钱在空中翻滚,须臾,又纷纷落地,一阵叮咚乱响,顿时哄抢了起来。
迎客们瞧准时机一拥而上,俏枝儿,寿奴儿伸手去拦,却有魁梧二人一人一位,将俏、寿搂住抱开,忆之见来势汹汹,连忙退步,文延博先将她拉到身边,又横支起右臂替她挡人群。
苏子美借着众力,挤入重围,一溜烟飞跑进了府。
忆之气地笑了起来,说道:“可见成婚时,找女傧可不能只找歌姬,可得找女相扑手才成。”
文延博见众人都随着新郎官涌入府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