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黑暗一片的房间内,墨天折渐渐的睁开双眼,冰冷寒彻。拿起桌前的短刀,打开房门,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入他的眼中,微微闭眼,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房门,他每迈出一步,身后便会多出一人。
墨泪折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皇宫,冷淡道:“天黑之后,各路人马向皇宫聚集,发起总攻,务求速战速决,生擒皇上。 ”
他身后聚集的十余位人唰唰地跃上房顶,快速闪动,片刻之后,消失了踪迹。
墨天折背着双手,缓缓迈动步伐,向一条偏僻的街道走去,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他竟变得苍老许多,两鬓略微灰白,脸上也布满了憔悴和颓废之色。
尽管是正中午,但这条街道上人并不多,街道很窄,稍微大一点的马车都无法进入,大概也因为如此,富家公子侯门少爷几乎都不会来这里,那些破衣烂饭的穷苦人家,常常盘踞于此,说是皇城里面的贫民小巷也不为过。
走到最里面,有一家面馆,尤为破破烂烂,一块上着木招牌看上去年代悠远,门口摆着几张凹凸不平的木桌,这面馆的一扇墙壁已经破败,都是由破破烂烂的破麻布遮挡而成,在这繁荣富饶的皇城,显得格外的独一无二。
墨天折缓缓地坐在桌上,要了两碗汤面,这里的汤面格外好吃,据说这家面馆一直在这里扎根已有千年,并为做强做大,但依然屹立不倒。
热乎乎的汤面端上桌时,墨天折吃了两口,还是原来的味道,吃着吃着,他便静静地流着泪水,似乎这碗面拥有神奇的魔力,能使人吃出感动。
他现在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偷跑出皇宫,那时候五位兄弟都在,年幼无知,亲如一家,同样在这个地方,吃着一碗没有任何配料的白汤面,当时他们都觉得很好吃。
可现在呢?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他们以前在这里说着彼此的理想,对于未来是何其的憧憬。
大哥想成为一国之君,保护黎民百姓安危,二哥只想读书写字,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四弟酷爱种草养花,养鸟钓鱼,五弟只想做一位普通人,安度一生。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忘了曾经的爱好,只有大哥一如既往的贯彻,坐上了那九五之位,可有必要对其他兄弟痛下杀手吗?二哥,四弟都死了,五帝被流放至几千里外的番禺城,说的好听一点,还保留着侯爷的称号,谁不知道?外姓才封侯,这分明就是想斩断最后一点兄弟情分。
而他呢?为大哥做了这么多年的幕后黑手,最后求他一件小小的小事,他竟把这种事当做一种把柄,哪里还念及一点兄弟情义?
墨天折此刻想来,果然是自古薄情帝王家,经天黑后,便要兄弟相残,以命血拼。他不想要大哥的命,可大哥肯定不会让自己活。
墨天折仰头看着天空,静静的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小时候何曾想象的到兄弟之间竟然会闹到如此程度,小时候,就是一碗这样简简单单单的汤面便会觉得如此满足,而现在呢?大哥的野心是整个天下,而他只想保护全家安危。
墨天折连连叹息,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二哥四弟,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和大哥作对,目的达到后,定然不再踏足王朝半步。”
墨天折刚刚感叹完,忽然旁边一道声音传来,“你做得到吗?”
墨天折急忙扭头看去,这人能毫无气息的来到自己身旁,定然不会简单,眼眸之中倒映出一个道人的身影,那位道人穿的破破烂烂,目光清秀,背着一把木剑,静静的坐在他旁边,不知何时还要来了一碗汤面,在那里慢慢的吃着。
墨天折目光凶狠的盯着他,厉声道:“我把泪儿交给你,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好好看看这周围,你好好看看,全都是泪儿的画像,我把他教给你难道让你培养成天下公敌的吗?”
一凡道人停下手中的筷子,平淡道:“那是他的命,与我无关,你哪怕整天把他关在家里,他也能成为天下公敌,你我都改变不了,何必不顺其自然。”
墨天折冷冷一笑,低吼道:“顺其自然?若是顺其自然他恐怕早死了,还能活到现在。你算哪门子的破师父。”
一凡道人依然不动怒,平和道:“贫道说过,这是他的命,你我都改变不了,贫道早已看破生死大关,完全可以羽化飞升,只是曾答应过一个人,帮忙寻找一个人,保护一个人,护送一个人,故而还停留于此。”
“那人你可找到?”墨天折没好气的问。
一凡道人静静的点了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大约是找到了,不过贫道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手做后面的事。天下气机玄之又玄,贫道怕一旦出手,影响天下气数,反而会酿成大祸,为一人似乎并不值得搭上天下之人。
墨天折心机何其深沉,怎么可能听不出一凡道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墨泪,淡淡问道:“既然答应,为何现在又要反悔?”
一凡道人哼声一笑,喟叹道:“贫道当时修为尚浅,还不相信天下有所谓的气运一说。所以才答应了那人,现在能看清了,反而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