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宇。”钟灵一字一顿地叫出沐宸榆原本的名字,他始终阴冷的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你倒是没有真的忘了我。”
这张脸钟灵怎么会忘记,那个当初扬言要一统四方国、立她为后的男人,那个她原以为早已尸骨无存的人,竟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
钟灵此刻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癔症着,却见男子冷冷一笑,似是有些嘲讽:“秋娘……呵呵。”
这个久违又熟悉的名字不正是钟灵当初拿来掩饰身份的吗?
“我真是傻,赫赫有名的女战神在我身边如此之久,我却只当她是个羸弱女子,真是可笑至极。”公子宇自言自语,眸中尽是说不清的复杂意味。
许是不想再提过往之事,钟灵这才有意将话题引开:“你怎么会认识沈天御的、还成了夏凌的军师?”
沐宸榆脸上闪过片刻欣喜,大概是因为钟灵终于愿意主动关心起他的情况。
只是转瞬之间,那对墨眸便又被可怖的颜色占据:“怎么,有何不妥吗?”
钟灵分明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的公子宇可是宁死也要守住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抱负的,怎么如今竟如此容易便投敌叛国、甘愿屈居人下呢?
钟灵不知道眼前之人从死亡边缘挣扎着走到今日究竟是经历了多少,她只是可以确定,此时的沐宸榆已与从前的公子宇判若两人了。
见钟灵不回话,公子宇这才说起自己深藏已久的话:“你知道吗?我以为你至少该对我有些怜悯之心的。”
“我……”钟灵确实有过,可她心里清楚,公子宇想要的怜悯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能给的,他想要的根本就是如同她对沈亦迟那样的感情。
却见公子宇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时掀起风浪:“当初城池被破、被人踩在脚下之时,我第一个想到的甚至还是你的安危,可你呢?”
公子宇满脸的愤愤不平,言语之间全是怨气,钟灵不由地又自责又惶恐。
“我中了箭,可老天有眼,让我捡回一条命,我拖着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回去找你,却见到你与那夏凌大殿下……”公子宇说不下去,他至今都不愿接受。
这下钟灵算是明白了,敢情让公子宇决定投入夏凌的就是沈亦迟大殿下的身份啊。
“所以你是误以为我是夏凌人士?”钟灵试探地问道,毕竟当初公子宇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见到她和沈亦迟在一起,难免会这样推测。
公子宇也不避讳,随即点了点头:“没错,我来夏凌便是要看看他沈亦迟究竟哪里比我强!”他满脸不甘,转瞬之间却又显得有些失落。
“只是我初到夏凌便听闻了你们的死讯。”说这话时,公
子宇脸上更多的却是痛苦:“你知道吗?那时我仿佛觉得自己又中了一箭、又死过一次。”
算算日子确实如此,当初钟灵的确是刚和沈亦迟团聚便遭到沈天御陷害,无奈之下只好假死,谁料恰巧给公子宇听了去。
“所以以为我死了,你就放弃自己的抱负、甘心留在沈天御身边为虎作伥?”钟灵还是不能理解。
听到这话,公子宇却瞬间愤怒:“若不是得知是他害你惨死,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他身边受他摆布吗?”
听公子宇这话的意思,他留在沈天御身边难不成还能是为了报复?反正钟灵是不信的,若真是如此,他也不必帮着他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果不其然,还没等钟灵问,公子宇已经自己说了出来:“我原本是出于报仇才找上沈天御的,可是……”
当初公子宇满心憎恨,恨沈天御逼死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秋娘。
那时沈天御初登大宝、朝中反对之声极盛,为巩固朝纲,他张贴皇榜、广纳贤士。
公子宇毕竟是在权力场上生死打拼过的人,在区区夏凌做个军师还是绰绰有余他,他毫不犹豫地上前接下皇榜,自那之后便被带入夏凌皇宫。
后来为了留在沈天御身边,公子宇便化名沐宸榆。
沈天御欺压各小国之时,公子宇便以军师之名在一旁献计献策,也正是因为如此,夏凌才能在短短数月之内发展壮大、朝中对沈天御的能力赞口不绝,他这皇位才总算坐稳。
取得了沈天御的信任,公子宇便开始日日寻找机会刺杀他,如此一来也不至于拿自己苦心经营的成果白白便宜了别人。
那是军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庆功宴,公子宇终于忍不住动了杀心。
可沈天御早就见多了这些陷害人的手段,一眼便将他识破。
起初,沈天御并不知道公子宇对自己的仇恨是从何而来,只是念在他辅佐自己治国有功的份上,便不吝啬地给了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公子宇随即胡编乱造了一堆故事,大抵是说自己憎恨之人乃是沈亦迟,如今此举不过是应了那句兄债弟偿。
沈天御此人一世精明,可偏偏一遇到沈亦迟的事情便开始不自觉地犯糊涂,对公子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