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十里路出来,然后被路上的来车撞到。
之前据警官说,自己在县里的医院住院时,孙玉梅自称是她的母亲前来接人,而自己撞了墙。
这事引起了医院的警觉,才揪出了这一连串的人口买卖团伙。
她能理解自己在那样绝望的状态下的选择,只是不记得。
大概率是撞坏了脑子?
不过说到撞坏了脑子——
她自从清醒之后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穿着白袍子的男人。
有时是一道白影,有时有声音,但她总是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梦里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记不住,光记得白袍子。
连续梦到第三天的时候,她手机里出现了一条“我是不是沾上了脏东西”的搜索记录。
连续梦到第五天的时候,搜索记录变成了“被鬼缠身是怎样的体验”。
连续梦到第七天的时候,手机里多了十来个佛经念诵mp4。
不知道是不是佛经的作用,现在都快大半个月了,除了仍在她梦里出现之外,那个纠缠她的“鬼”别无其他动静。
过了二十分钟,陈萦终于进了门。
燕妙妙抬头看她一眼,眼圈还泛着红,眼皮肿得连双眼皮的褶子都快没了。
两人对上眼,陈萦眼角不自觉又是一湿。
哎,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爱哭。
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躺得太久了,燕妙妙觉得自己的性格也沉稳了不少,如今似乎成了个青灯黄卷、宠辱不惊的小老太太,就连听见自己没多少日子了似乎也觉得还好。
她朝陈萦招了招手,后者犹犹豫豫地坐到床边。
燕妙妙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拍着陈萦的后背。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熟悉,好像谁也这么抱过她。
啧,自己这么个母胎solo整天脑子里想着什么呢。
陈萦在她肩上低声啜泣起来,没说话。
感受到自己肩膀湿了一大块的燕妙妙,心情很平静。心里最大的担忧,大概就是陈萦这个爱哭鬼以后可怎么办。
她想安慰她,开口的瞬间又意识到——
啊,她不能说话了。
*
两天之后,陈萦来接自己回陈家吃饭。
半年没来,家里添了不少家电装饰什么的,不过玄关墙上挂着的照片倒是很多年一直没换过。
两家人一起拍的全家福。
原本挂了十几年的照片有点发黄,去年陈萦拿着十几年前的老胶片找照相馆好不容易转成了数码格式,重新冲了一张崭新的照片。
照片上的六人笑得眼睛眯起,照片正中的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对视。
就连头上的两个小辫都扎得一模一样。
“妙妙回来啦。”赵兰从厨房里探出个头。
燕妙妙一笑,拎起手上的芒果打了招呼。
赵兰笑呵呵地走上前:“还是妙妙贴心,记得我喜欢吃芒果。”语气和以前没什么分别。
一旁的陈萦:“……我也记得好吧?”
赵兰掀了亲生女儿一眼:“你还敢说,上次买回来芒果根本不甜。”
陈萦嘟囔:“又不是我种的……”
“你说什么?”
“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燕妙妙在一边无声地嘲笑。
饭菜很快上了桌,全是燕妙妙喜欢的菜。
陈萦的父亲做得一手好菜、人也细心,却向来少话,以前每次燕妙妙来陈家蹭饭的时候,都会不动声色地把她喜欢吃的菜都放在她面前。
陈萦和母亲赵兰照例在桌上斗嘴。
赵女士说陈萦二十大几了找不着对象、闹得自己和老姐妹打麻将的时候都羞愧得抬不起头。
陈萦顶嘴让赵女士就此契机戒了麻将、反正打了几十年也没见能赢回来超过一棵白菜钱。
赵女士又说自己单位的老同事的儿子最近从国外回来了、打算让陈萦有时间了一块吃个饭。
陈萦又顶嘴要是赵女士再给自己下套让她去相亲、她就再也不给赵女士的拼夕夕里充钱。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好不痛快。
燕妙妙和陈先生在一旁默默吃饭。
一切好像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
就是桌上好像没有那么热闹了。
吃完饭,她和陈萦窝在房间里看电影,赵兰来送芒果的时候叨叨了她们两句,强行将她俩的椅子往后挪了一米。
画质发毛的老港片,两人一块看过无数遍。
从十几岁起,她和陈萦两人就会在周末从录像店借回来一堆影碟,肩并着肩窝在房间里看一天的老电影。
两人爱好不多,朋友也不多,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都一起分享。
燕妙妙靠在陈萦的肩上,熟悉的台词从电脑里传进耳朵,身后的电风扇呼啦啦转着圈,空气里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