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农场了解有多少?”
“零。”多利亚说,“至多绕圈散步。”
“……”
“你要不混进去打工吧,生得好看想混进去也挺容易的。”她翻一页书,又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也不行,妈妈给得工资高,你又能打,没什么理由去卖身,而且你这种呆瓜一看就不像是想吃软饭的。”
“你自己想办法吧,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下面溜一圈,混进农场对你来说肯定不是难事。”她把绿书签往诗集缝中一夹,撤退了。
……
“大佬,不,爸爸,我喊您爸爸。”森特快崩溃了,他就不明白自己跟耗子似的怎么还给人一逮一个准,“您能别盯着我吗?我真就是菜鸡。”
他略有些门道,听说有地下城后将信将疑地打探,刨出来三两个隐秘的通风口,却因连入口都找不着没法更进一步,森特怀疑沈亿探过路了,联想他城门口一连串飞花摘叶上可揽月摘云的身手,又只得泄气。他不过会点儿维修技巧,至多比旁人多生三分谨小慎微,哪有沈亿的本事。
森特是非职业玩家,不过指望靠通关兑换虚拟货币赚点零花钱,大野心是没的。
沈亿说:“我就是要菜鸡。”
森特:“。”
这话就不那么动听了。
“假设说你的任务是查明维修员死亡真相。”第一句话让他的心脏差点从舌头底下跳出来,“那我们暂时的目标高度一致,我需要知道黄铜子弹的出处与他们的杀人机制。”
“等等……你……我。”他瞠目结舌,又被沈亿轻轻一瞥挡回五脏六腑,“只是简单推理。”后者说。
森特像一只痴呆的青蛙,脑中循环滚动红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沈亿交代说希望他能去农场应聘,再调查山民情报网络的端口。
他嗫嚅道:“要是我被抓了。”
“如果你想完成个人主线任务肯定会发展到那一步,我只是快进了推理过程,就算你失败了,也不过是登出游戏。”他的下句话钉死森特最后一条出路,“为表诚意,我们组队吧。”
组队邀请是游戏密室逃脱的常用功能,统一小队成员在登出游戏后会照比例平坦积分,组队玩家多为现实友人,进入游戏世界后二次组队情况少之又少。
玩家间也有强弱之分,少有大佬愿带菜鸡过关。
森特道:“组、组、组!”他迷信沈亿的大佬之力,仿佛看见自己的生命条在虚拟平面上续长老大一节。
后面的事儿水到渠成,农场工人日日翻新,旅店服务生这职业的尿性在填死几人后于玩家圈中传开,等没钱住安全区后扎堆到农场打工,只想多苟几天看能不能福尔摩斯附身灵光乍现解开谜团。
森特的潜入并不显突兀,他心眼儿又多,不会贸然行事,连等几日才开始摸索。
照沈亿推测,情报网络的端口必定藏在人口流动密集的地方,农场的工作是繁重,却也没有把往死里逼,耕地旁有一排黑瓦黄墙的低矮平房,兼饭堂、医务室、饮水间为一体,再隔十米远是臭气熏天的厕所,人分泌的有机物经过发酵搅拌后做成化肥再度魂归土里。
他第一次进公共厕所差点儿被盈天的腌臜气熏出来,放水后提着□□奔出茅厕,深吸三口气尚且觉得臭气萦绕周身。
农民不能随意放水,他们的排泄物是宝贵的肥料,监工耳提面命道。
于是肮脏的厕所中人熙来攘往。
沈亿说:“你仔细点找,端口很可能开在那儿。”
认真的吗?
森特第三十次打量它,农场劳作的人太多,公共厕所也盖得足够大,外观是不起眼的平房,若把墙面刷洗干净或许能看见粗砺的水泥粒,现在只能看见生命力旺盛的青苔。男厕分开放式矮池与蹲坑,池子内侧贴白砖,蹲坑隐蔽性还挺强,好歹没有一条沟壕从头开到尾,前后一点五米以瓷砖墙隔段,跟水泥毛坯外观相比,精致得不像话。
等等。
森特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他提溜着过长的裤脚管钻进隔间,摸索发灰的瓷砖。
“!”
一小块瓷砖蓦地弹出。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