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亿发现,重大案情背后总有一股强横的势力,凶手可能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精明的头脑、有力的政治帮助,但在审判之下,他们与庶民同罪,最终会获得惩罚。
你看这些剪报,会觉得人生不至于那么黑暗,还有些盼头。
第三十二页,作者以略显稚嫩的笔调写下“我想做那个点亮火把,照亮真实的人”。
就连沈亿也不得不为其稚嫩的雄心露出会心的笑容。
下一页与先前记录的时间点有断层,此外,文字信息也变多了,他盯着看了会儿,不得要领,许多文字有如草稿,记录线人的名字、联系方式、兴趣爱好,某地址等等。
翻页,第一篇报道新鲜出炉,记者栏上的“沈亿”两字十分鲜明。
他有些高兴。
“滴滴嗒、滴滴嗒。”
手机又响了,不是通讯提醒,是他设定的闹钟,沈亿摸来手机一看,晚六时。
旅店入住首日提供晚餐,其后若还需供餐需要价钱,晚间自助是从六点开始的,他决定去宴会厅,或许能打听到情报。
……
宴会厅内熙来攘往,一些人端盘子穿梭于餐桌间,大快朵颐,距离进入黑街已过五小时以上,对大多玩家来说,这是今日第一顿餐。
住客中玩家不少,三五作堆,交换情报。
“便利店东西死贵,吃不起。”
“当铺什么都收?可以卖血不……”实在心酸。
“去农场搞块肉吧,有人在那做工吗?”
听见农场,沈亿的耳朵也悄咪咪竖高,他对专用小白脸挤奶牛的农场十分好奇。
无人拓展农场话题,沈亿失望。
他在场上没头苍蝇似的转三圈,专盯人脖颈子看,有人文条形码,有人没有,他估摸着条码不按属性分人,对其作用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看两圈,瞅出了典当铺的男人,渔夫帽乌云盖顶,压塌挺翘的棕发丝,沈亿还注意到,他跟一白发老头聊得有滋有味。
身前玩家唾沫横飞,指点江山,大谈福尔马林与器官与变态的关系,正主就在身后,也没认出来。
可算知道当铺怎只有一枚灯泡了,光线昏暗,看不清脸。
白发老头也不知听了什么,直点头,当铺男曲手掌招呼服务生,巧了,沈亿还真看过这张脸,就在旅馆应聘的队里。
当铺男说:“过来。”
他笑:“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白发老头跺脚,利刃自后跟弹射而出,刀直接竖插皮鞋。
服务生脸绿了。
他没叫唤,刃面估计是擦着脚趾头过去的。
周围人听到动静,纷纷转头朝那看,有人神色如常地转回去,好像无事发生;有人好奇得不行,视线在皮鞋与人间逡巡;还有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流浪汉也在在边上,应聘时跟沈亿说话的流浪汉,他完全变了副模样,乱蓬蓬的头发洗刷干净,柔顺地贴在脑门上,穿着得体,右手端托盘。
沈亿记得,上次他没笑,嘴角无法上扬,好像把人生的苦难透支了。
嘎嗒嘎嗒嘎嗒——
头机械性地扭转,像被拉长的慢镜头,一帧一帧缓慢地播放着,视线、人的视线缩短时间与空间,他在茫茫虚空里,往来的人、桌子虚化,只残留苍白的剪影与粗硬线条,人造水晶拼接而出的灯悬于天花板上,光线经由物理折射作用,由一束分散为七,颜色璀璨各不相同。
流浪汉距离他太近了、太近了,几乎与他擦肩而过,瞳孔里什么都没有,只余蒙蒙的雾霭
咕嘟咕嘟咕——
海水、他的意识被水淹没了。
咕嘟咕嘟咕嘟——
他在朝我微笑。
他不大清楚自己的感受,他们那个时代的人,早就没有绝望了,只有幸福与安定。
我只知道,他的精神,已经死了。
余下的只有微笑而已。
“喂!你干嘛。”
那人语气很不好:“快把刀拔/出来。”
疯老头不接话,他与当铺男旁若无人地聊天:“老于招的这批人,不行。”
当铺男说:“这两天来了太多外人,难免鱼龙混杂。”他说,“把不行的剔除掉,剩下好的。”
“你要他的脚趾头吗?”
“我是废品回收站吗?”
“也是,外面来的人,你不收。”
当铺男只哼哼,不说话,他点了根烟,烟雾缭绕。
沈亿想拿块蛋糕,流浪汉的笑容让他不舒服,麦医生提倡通过摄入高浓度碳水化合物进行适度生理机能能调整。
“欺骗大脑的安慰剂。”麦医生说,“糖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我们都知道多巴胺是人体快乐的源泉。”他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沈亿一眼,“令人沮丧的是,多巴胺具有耐受性,而你的耐受性超越常人2.5倍。”
“糖分刺激情绪产生对你而言是悖论,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