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固有偏见下,那些对男子心怀忌惮的人,不免都有些放松,流露出轻视神色来。
江子瑜却不大在乎,对着眼前白须的老头道:“今年我二十三岁,照你们的规矩,可以挑战的吧?”
老盟主还未回答,孟钟离先一步道:“请。”
江子瑜便率先甩袖,掌间暗藏一支长笛,唇边一印,便吹出一阵极其诡谲的音调来。
竟是罕见的音修!
老盟主已经退开,孟钟离运起内力抵御,那乐声吹得他气血翻涌,耳膜鼓胀,的确有些本事,但还不至于瞬间便能将他按死。
要速战速决。
孟钟离目光一冷,抽.出刀时,刀身隐约可见覆着一层金光火星。那雪白刀锋似是在经火淬炼般,通红无比,向吹奏的蜀中人袭去。
没想到江子瑜的身手并不差,他只轻轻一避,身上银环作响,一下躲开来,
男子似十分有兴味地笑了下,那长笛在手中转过一圈,又变形为了笛中剑,直俏俏伸出,一下便割裂了孟钟离的袖袍。
孟钟离的身形似乎略微一顿。
下一瞬间,两人便似黏在了一块似的,孟钟离到哪处,江子瑜也跟到哪。
火凤心法的长刀施展不开,那诡异笛中剑却极其灵活,好不容易拉开点距离,江子瑜又转变为音攻——短暂百招内,孟钟离身上已全是伤口。
霁摘星垂下眸,没有再看。
擂台上的比试不停,孟钟离似发了狠,一步步逼进江子瑜。两人间的比试让人眼花缭乱,让人大为叹服。
眼见江子瑜似后继不力,被逼迫至角落,其余门派的掌门纷纷颔首道:“孟钟离当属大才”……霁摘星却放下了手中杯。
“输了。”他轻声道。
台上,孟钟离被笛中剑贯穿了胸膛,步履微微摇晃,跪倒在地,目之所触是黏腥血液。
面色苍白。
江子瑜抽.出凶器,显然有几分得意洋洋:“中原武林,不过如此。”
其余的侠客大怒,但也谁都知晓……孟钟离,确是输了。
场外斩剑盟的人将孟钟离带下去救治,而原先悬而未决的高手们也纷纷出手,在那蜀中人的笛下,竟无人能走过百式。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青山派其他的弟子。
其中的四弟子,甚至生生被眼前人折断了剑,才失魂落魄地退出了战场。
奇耻大辱。
决明拭开唇边的腥血,羞恼不已,甚至已经想好要寻个时机给那嚣张的江子瑜投.毒,才好解今日之恨。谁叫他本便武功不济,今日对战,也十分狼狈,讨不到好处。
江子瑜胜过那么多人,当真就孟钟离有些意思。以至他到后面,脸上的不屑已愈加明显,甚至去取了张椅子来,便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嗤笑道:“我师父还道青山派的青柳天有些本事,只是他教出来的徒弟,怎么都这样废物。”
青柳天便是青山派闭关已久的掌门人。
决明眼中当真要冒火,极愤恨地起身,忽便听身旁传来的惊呼与冷嘶声。
他略微茫然地顺着旁人目光看去,便见那棱角小阁中,有一人拂帘而出。一身白衣,身段风流,极为符合人们对天山门前辈的幻想。一时之间,惊呼声非但没有平息,还愈加热烈起来。
决明的眼紧紧盯在那人身上,又听旁人说“天山前辈定然见不得这蜀中蛮子辱我中原才出手”,神色略微有些犹疑。
霁摘星的面上,还带着先前节宴上买的银狐面具。那面具只需十枚铜子,本应是极为廉价粗糙的造物,却因为戴着的人的缘故,而显得十分古朴漂亮起来。
坐着的江子瑜并不是放松警惕了。
至少在霁摘星入场的瞬间,他便站了起来,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显然也听到其他人的话了,微抬起下巴道:“你是天山派的人?”
其实准确算来,天山派并不处于中原境内。
霁摘星平淡道:“请赐教。”
仅这么一句话,决明便睁大了眼,脑中空白。
江子瑜已经痛快出手了。
霁摘星在这段时间,自然已经重新确定好自己要修习什么剑术,也反复练习过多次。
这一套剑术他只与盛重灵交过手,要寻到对方的破绽十分艰难,以至于一直让霁摘星以为自己技巧性上颇有不足。但对面的对手换了个人,他才发觉——
对方实在太慢了点。
于是所有人都能发觉,方才不可一世的蜀中侠客……在被吊着打。
“天山门”前辈身形清癯,用剑却利落果断,只封住对方全身命门死穴,逼得江子瑜退无可退。
那一套剑招极为精妙,霁摘星运着内力,控制气劲在剑身游荡。一剑挥出后,顺着剑式,冰凉的寒气也激发而出。竟于剑锋顶端集汇,在空中凝结出一条冰刃来——好似一条忽然蹿出的毒龙,张开锋利爪牙,直直顶住江子瑜的眉心。
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