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这次在浴室呆着的时间长得有些破纪录——十分钟洗澡, 十分钟抹药, 还有十分钟在激情抨击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效果还是颇有成效。
男人的面子和偶尔的荡漾,许酷盖决定要选前者。
于是出来的时候, 他正正经经,面色如常, 似乎刚才在浴室里拿头磕墙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季斐正站在窗前握着手机说话, 声音很低,许琛走近坐在床沿边,拿着毛巾包住头一顿暴力擦水, 隐隐约约才刚听清“雨天”、“开车”几个字眼, 对方那边就没什么声音了。
应该是打完电话了。
许琛头蒙在毛巾里下结论。
正想着呢,视线里突然晃过一抹黑, 紧接着就有条毛毯盖在了自己身上。他微怔抬头, 就看见季斐又替他拢了拢毯边,眉心微蹙地说:“才刚淋完雨怎么穿得这么少?”
说完又侧身坐在床上,手握住许琛正屈着的小腿往他那边抬了抬:“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小腿膝盖上有几道很明显的淤痕, 虽然被药遮了些,但药粉抹得极不均匀,甚至都没能把所有的乌青盖住,一看就知道涂药的人心不在焉,随随便便盖了两下就算了事。
季斐用手很轻地化开那些积在一起的棕色药粉,问:“会疼吗?”
“还好, 当时带了护具保护得挺好。” 许琛往后收了收腿:“这些就是看着吓人。”
他往后收其实真的不是因为疼。
这人一开口一动作, 许琛刚才在心里立下的“坚持人设”军令状又开始隐约动摇, 季斐温热的呼吸扫过来,很痒,连肌肉都绷紧了些。
肌肤直接相触,反应无处躲藏,他怕被发现。
许琛佯装擦头地别开视线,闲聊似的转移话题:“刚才听你打电话,这么晚了你还要开车回去么?”
季斐抬眸看他,眉梢不经意地挑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可只有一张床。”
“没事啊。”许琛没太多想,只觉得大雨天开几个小时实在太危险了,便侧着身子拍了拍被子,一副非常欢迎的样子说,“又不是一起没睡过。”
“........”
酒店小单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饶是想先逗逗人的季斐都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回答。
话说出口,才觉得有多暧昧。
许琛“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我是说,我们也睡过两次了。”
我艹。
说了还不如不说,这他妈不越描越黑么。
然后许琛干脆就放弃了,笔挺挺地像把自己摔进床上,用全身心诠释着“没脸见人”这几个大字:“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快去洗澡吧。”
季斐“嗯”了一声,手背在身后捏了捏拳头才站起身来。他走到桌边抽了一张面巾纸想擦去手上的药粉,抽到第五张的时候才发现整张手掌都已经干干净净,甚至还被弄得有些发红。
于是他又一脸冷静地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转身进了卫生间。
浴室门“啪嗒”一声响,许琛耳朵微微一动,又闷了几分钟,才生无可恋地爬起来,决定等会还是少说话。说多错多。
他睡前例行式地点进朋友圈点了一通赞,重点留意了一些选角工作室发布的消息,然后拿着剧本钻进被窝里。
剧本被他翻得皱巴巴四处起角,边缘还有些被雨晕湿的痕迹,许琛扯着纸角拉平了些,才开始读明天要走的台词戏份。
雨戏提前了,之前的拍摄日程则按顺序顺延,依旧是定北候兄弟二人和男主李渊启在演武场的对峙戏,只不过那时候的李渊璟已然心性微变,尽管面上依旧一副兄友弟恭的和善模样,却是三两句不动声色地挑起了李渊睿和李渊启关于凌昭的矛盾,同李渊启过起招式来亦是毫不留情......
季斐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许琛靠在床头翻剧本的画面。宽大的T恤领口有些松松垮垮,脖子连着锁骨一片白皙,壁灯的暖光从头顶投下,他嘴巴一张一合地正在读台词。
是与无数次梦境重合的场景。
他闭了闭眼睛,低呼了一口气。
“洗好了?” 许琛听见声音,也没抬头,还在剧本上写一些批注。
“嗯。还在看剧本么?” 季斐垂眸转开视线,掀开被子坐了进去。酒店的单人床甚至比福利院的那张还要小一些,大腿无意中蹭过大腿,两个人都身体都在瞬间紧绷了。
许琛余光瞥了一眼也靠在床头设定闹钟的季斐,看见他被蒸腾得有些发红的皮肤,闻到他身上未散沐浴露香气,感觉到微潮湿的水汽,喉结忍不住上下滚了一下。
他觉得好像必须还是要说点什么。
“你知道我明天要拍什么戏么?” 许琛最后憋出个十分不靠谱的问题。
季斐摁灭屏幕把手机放在双头柜上,“啪”得一声,像敲在许琛的心上,他握笔的手一紧。
“不知道。” 耳边的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