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还记得,与那位先生相遇的那天, 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他正独自坐在草地上, 低头打量着身上的伤势时, 那个男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并且就这样缓缓侵占了他的全部人生。
那段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以至于即使想不起来先生的脸,他仍旧能够回想起他们之间的对话。
“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那人逆着阳光朝他蹲下身, 只能看清那优美的下颔曲线,以及唇角勾起的温柔的弧度。
询问间, 那人似乎看见了他脸上的伤痕,语气倏地一顿:“受伤了?”
降谷零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 有些怔住了。
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一张跟他相似的, 明显不是日本人的外貌的脸。
可以说,他们是同类,同被孤儿院所排斥的同类。
也正因为如此, 降谷零才稍微放下了对陌生人的戒备, 犹豫的朝他点了点头。
那人在身上的西服口袋上摸了摸,竟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雪白的跟男人的指尖颜色很是相似。
随后, 他俯下身, 将手帕小心翼翼的系在了降谷零腿上还往外渗血的伤口上,一边系, 还一边温柔的看着他:“疼吗?”
降谷零摇了摇头, 却没想到男人忽然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顶, 朝他微微一笑:“是吗, 你很坚强呢,真了不起。”
无论是那只大手传递给他的热度,又或者是男人那柔和的声线,都让降谷零忍不住别扭的挠了挠脸颊,隐隐约约有些高兴起来。
本能的,他对眼前的男人有了好感。
所以当男人问题他的名字时,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而带着些许羞赧的,他拽住了男人即将离去的衣角,磕磕绊绊的问出了声。
“那个……您的名字是?”
“哦,说起来我忘了自我介绍。”男人侧过头看向他,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
“我的名字叫——”
“乌丸莲耶?!”
安室透猛地拔高了声线:“不可能,他绝对不是我的恩人!”
乌丸莲耶,一个疑似组织boss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制造出他想要成为警察这个职业契机的人,绝对不可能!
这矛盾的信息冲击着安室透,让他的心情剧烈的波动着,竟不顾眼前这个一直照顾他的女员工,吼了出来。
那位女员工被他的音量吓了一跳,等到莫名其妙的打量着安室透那激动的表情半晌后,才极为疑惑的问道。
“零……你怎么了?跟乌丸先生发生什么误会了吗?”
这么一提醒,安室透才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了,下意识的扣了扣帽子:“不,没什么……不过为什么您会这么说呢,是有什么证据吗?”
虽然他在心中强烈的拒绝着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但理智却告诉着安室透,他不能放过任何到达真相的线索。
“因为两周前我就跟乌丸先生见过面啊,虽然是他的儿子。”女员工感慨着解释道:“跟他父亲一样金发碧眼,非常英俊的小伙子。”
是叶廉。
安室透立即联想到了这一点。
他没有继续往下深想下去,冥冥中,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如果现在继续追究下去,或许他就永远没有办法与叶廉继续自然的相处下去,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也会降到最低。
但是这不能阻挡女性员工的话语,如同潺潺流水般,巨大的信息量从安室透的大脑灌了下去。
“而且,二十年前的乌丸先生竟然跟他的儿子有九分相似,两周前刚见到乌丸先生的时候,我还险些觉得自己穿越了时空呢,啊……真的好想回到二十年前我还年轻的时候啊。”
“……”
后面女性员工所感慨的话,安室透已经听不清了,他现在只能瞳孔扩散的僵硬在原地,连活动脸上的表情也做不到。
一阵疯狂的冷意几乎要将他吞噬,让他的手臂上浮现了细密的小疙瘩,就连后背也一瞬间冒出了冷汗。
“您是说,叶……两周前来的人跟二十年前跟我相逢的乌丸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几乎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来气,他艰难的朝前方踏出一步,如同即将被判入死亡的囚犯,渴望着凝视着法官,只希望能够祈求到最后一丝光明。
“对啊。”
可是随着那高高下落的审判锤,他眼底闪烁着亮意瞬间暗了下去,心如死灰。
“……我记得二十年前的来访记录似乎就在资料室里存放着。”
大概意识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女性员工想了想,还是为他指了一条路:“如果你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乌丸先生的话,去查看查看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立刻惊醒了还在迷茫中的安室透。
安室透感激的朝她笑了笑,随后便以极快的速度朝资料室跑去。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