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久霖,如果有天你再见到我,要用什么做开场白?】
【几天没见,又是你。】
【……是不是非要这么言简意赅?】
【几天没见是七个字,超过几天依次递减。】
【减到没了呢?】
【我没有脚,不知道去找你?】
林柿:“……”
她怔怔看他。
不再隔着遥远的距离,抑或陌生的猜疑,直至此刻四目相对,有些模糊的、好似已经来自很久很久之前的回忆,才似乎都一股脑浮现眼前,避无可避。
最可笑是,提醒她从最美好十九岁到平平无奇二十五岁之间已度过漫长六年的,甚至不是他们彼此的变化,不是对方褪去青涩、却依旧出挑的眉眼轮廓。
而是直到这一秒她才意识到。
时过境迁,她原已真的不再是当年那个,凭单单一边侧脸就能从人群中认出他,也只会在他面前穿最平价服装、在大排档吃得开开心心的“笨蛋多金妹”,不再是怀揣着很笨拙很笨拙的感情,也每天都开开心心上学,期盼能和他见面的十九岁——
时间它怎么就能过得这么快呢?
“谢、谢sir?”
但或许是她唐突惊讶的表情实在过于引人注目。
四下沉寂片刻,连带着并不太懂看人脸色的程天赐都瞧出点不太对劲。
看看她,也看看同样沉默的谢sir,与一众兄弟对过眼神,终于鼓起勇气侧身问:“你们认识?”
谢久霖摁了摁眉心,答话时并没看她:“从前的高中同学。”
“啊,这样,那——”
“她不叫顾嘉婉,找错人。”
话毕。
林柿亦反应过来,匆忙低头摘下胸牌。
清清嗓子挺直背,一句“其实我……”说到一半。
不远处,却突然传来尽职尽责、温柔一声:“各位阿sir,请问围在这边有什么事?”
她抬眼看去。
顾嘉婉站在三步开外,手里提着盒蛋挞。
一张文弱脸庞红扑扑,略显惊讶的看着这一圈警察。
顿了顿,复才侧头看她,“阿柿,是出什么事了吗?”
十分钟后。
大厦一层,休息室外。
程天赐站在最近的自动售货机前迟疑半晌,最后按下瓶矿泉水。
返回时路过休息室,他熟练地向里瞄了一眼:带着两个师弟同顾嘉婉谈话的谢sir仍在主持大局,两边人各坐一端,该说的说,该做笔录的做笔录,似乎暂时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他自知穿着警服太显眼,也只能先走开,转而傻呆呆在门外沙发边——准确来说,是坐在沙发上的林柿身边站了半晌。
水在手里都捂得热乎,眼见着女孩依旧半点没有理他的打算,复才被身边同僚一撞肩膀,主动拧开瓶盖,递到对方面前,“喝点水吧。”
林柿循声抬头。
虽没喝,但出于礼貌,依旧先说了声谢谢,接到手中。
程天赐面露浅浅喜色。
有些拘涩地,他隔着一人远的距离坐到她身边。沉默片刻,又像是没话找话的攀谈,在剩下两个弟兄似笑非笑的打量中,一边从腰间口袋掏出纸笔,一边开口和她闲聊起来。
“林小姐,对不住,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事。”
“其实我们谢sir也没有别的意思,因为顾小姐刚刚进去之前,提到你和那位死者也认识,又说你应该可以证明她的清白,所以才让你稍微在这等一会儿。我简单为你做个笔录,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他说着,不由挠挠鬓间。
大抵觉得后头的话有些无从开口。又足顿了好一会儿,才谨慎着、试着出声:“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早,也就是2015年1月4日上午八点,我们总部接到电话,在浅水湾27号半山别墅内,发现一具半裸男尸。据查实,死者是钟氏地产的副总经理钟祥——也是你和顾嘉婉小姐共同朋友、陈宝言小姐的未婚夫。”
“……”
“经过法医初步判断,死者头部钝物重击导致的后脑颅骨粉碎性骨折,应该是其死亡的最直接原因,而死亡时间则大致在昨晚凌晨左右。因此,我们调出了死者最近三天的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