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可对于真·职场新人而言，要踏过期间无数前辈的目光审视，然后又直面短期内最大上司，开展面对面谈话，总归无疑是一场巨大考验。
但或许是走了狗屎运。
主编办公室里，周念纯瞥了眼身边同上司平静交谈、有来有往的“前辈”。
“林柿啊，这次的稿子改得都很好，时事点评针砭时弊，你真的不考虑转去隔壁组写专栏？”
“不了，现在就很好，我很喜欢采编部的工作氛围……好了主编，我不打扰你们，这个小师妹才刚来，你们聊吧，我先出去做事了。”
因为有这位“林柿”前辈在，想象中宛如二度面试般严峻氛围，似乎转瞬便成为了班主任表扬大会。
连带着主编的态度都温和不少。
“你就是周先生的妹妹吧？先坐，”那边门一合上，回过神，亦对她展颜笑笑，“他常提起你，这次到我们杂志社工作，我先简单向你介绍下基本的分工——”
可惜，所谓的工作安排不过一句两句。
后面的话题便越拐越远，绕来绕去，又绕到自家哥哥身上，导致她其实并没太听得进心里。
倒是隐隐走神间，大概是“见美思齐焉”的女性本能作祟，莫名其妙，便又把今天一早上的见闻笼络到一处：
譬如前台小姐顾嘉婉。
就像她在港城见过的很多漂亮女孩一样，妆容精致，打扮得体，连微笑弧度都让人难以挑错，美得标准又妥帖，完美贴合大部分男性心中女神标准。
不像林柿前辈，明明长得也漂亮，偏要套上什么羽绒服、针织高领毛衣、并不修身的牛仔裤，甚至连那厚重的黑框眼镜，都是没有镜片也非要拉低颜值的设计。
不过……
周念纯挠挠鼻尖。
眼角余光不经意瞄向一旁百叶窗，正对的方向不远处，便是林柿所在的F07工位：她正坐得笔直端正，手中敲敲打打。
不时扒拉下眼前那黑框架，抑或皱皱眉尖，仗着轮廓干净，侧脸亦明艳得叫人移不开眼——
是那种连女孩见了，也情不自禁觉得羡慕的，极亮眼而无需修饰的美。
*
当然，对于新来小师妹的种种评价，工作狂人林某人此刻尚且一无所知。
毕竟新年上班第一天，她的经历依旧平平无奇。
就连最大的意外，也都无非是好不容易忙完一上午工作，已经错过午餐时间，索性下楼到就近的711买两个饭团，这种无关紧要的——
“阿柿，你等下。”
“嗯？”
一口饭哽在喉咙口。
她刚走回大厦，还没应声，更没往前台走。
像是已经等她许久，顾嘉婉已然先一步跑到身边，将她神秘兮兮拉到一旁。
“怎么了？”
“今天有巡查，但丁成刚才说要来找我，我想了想，还是要去见他一面。拜托拜托，你帮我替五分钟，我很快回来。”
“喂，你怎么每次都……”
“拜托拜托，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了。”
顾嘉婉双手合十，楚楚动人细眉微蹙，泫然欲泣般恳求。
场面话说完，却也不等林柿真正点头，便动作熟稔地将胸前铭牌取下，塞到人手中。
“……”
林柿咽下口金枪鱼饭团，看看手中金属牌，看看已经跑远的“老朋友”。
倒也不是介意帮这种小忙，但是顾嘉婉这种先斩后奏笃定对方会答应的性格，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她叹口气。
一边吃，一边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黑框眼镜戴上。
想了想，遮住眼睛还嫌不够，又将外套拉到最上方，活生生一个臃肿形象。
旁边隔壁公司的前台小姐像看怪物似的投来诧异眼神，而她照旧不急不缓，只一边帮忙接待来访者，一边慢吞吞吃完午餐。
连旁边一大杯下火柠茶都被喝完，自诩仁至义尽，复才抬腕看眼手表。
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说来也怪，顾嘉婉虽说平时常仗着好皮囊讨巧卖乖，到底是个知分寸的人，一向不会说到做不到。难道是又和丁成吵起来脱不了身，还是这对怨侣重归于好，卿卿我我忘了时间？
林柿惦记着自己没订正完的余稿，到底有些不耐，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