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拒了呼啸而来的山风,没有吹进一丝寒意,地板像是铺了地龙,暖洋洋得让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都忍不住想再睡个回笼觉,但元映压制住了这份渴望。
它跳下铺着软垫的卧榻,穿过玛瑙珠串成的流苏帘,装潢精致、用具讲究的屋内布景让这只乡下猫看得眼花缭乱,但作为一只自制力远胜同族的小猫咪,它忍住扑到处都是的珠帘和墙上镂空灯影的欲望,一心一意根据自己刚交换过的气味摸到小隔间。
这里有一张漆红的书桌,桌上书本卷轴摆得到处都是,而它想找的那个白衣少年正伏在案前,一脸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册。
元映被少年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心,它脚步放得愈发轻,本就柔软的肉垫兴奋地张开,保证每次落点都不会留下动静。
长离认真看完书中关于猫儿的图画,眼睛一瞥,正想看看卧榻那边的实物,却发现暗红绒枕上空空如也,只有上面还黏着的几根长白毛,证明这里曾经真有一只猫儿睡过。
长离眉头一蹙,站起身正想去看猫跑哪去了,就听脚下响起凄厉的一阵叫声:“喵嗷——”
疼疼疼!
长离一惊,连忙退开脚,就见着刚才还打算去找的小猫崽就窝在脚边,它刚才不知道被他踩到哪儿,一双冰蓝色的猫瞳里噙满了泪花,粉红的嘴巴委屈地微微张着,嘴里发出一连串“喵喵喵”。
长离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他匆忙将猫抱起,让它呆在桌上,银灰色的眼睛紧张地微微挑起,在小白团身上到处看,“是哪儿被踩着?有没有受伤?”
元映合拢嘴巴,但眉头仍是皱着,猫瞳委屈地向下弯,冲少年伸出自己的前右爪。
“喵。”你踩脏了我的毛毛。
少年连忙接过递到眼前的猫爪,英挺的眉头微微蹙着,仔细认真地查看它可能存在的伤势。
但翻来覆去,捏来揉去,都没见着有一处伤口或异常的肿胀。
长离抬起眼,对上那双漂亮的猫瞳,“疼吗?”
元映摇摇脑袋:“喵。”
但它的毛毛脏了,它不想舔。
感受到猫爪仍旧往自己这边递的少年停顿了下,掏出随身携带的巾帕拭去白毛毛上的污迹,彻底干净后,他抬眸试探观察了下眼前的白团,果然见着那小崽子心满意足地咧开了猫嘴。
“喵~”谢谢你呀。
嗯。叫声也活泼了。
长离放下巾帕,表情淡定地分析着面前猫崽的心理,过一会儿,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对雪团的关注有些过界,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明天清晨我就把你送到幼育堂去。”出于挽救,他一脸严肃地对正好奇看它脚底下书页的猫崽道。
元映回过头来,歪着脑袋奇怪地“喵”了一声。
为什么还要送我去“有鱼塘”呀?
它只是小猫咪,再爱吃鱼,也不想去游泳。
长离却以为它在质问自己之前不是不就说要送,为什么现在都没去。
他沉默了下,表情复杂道:“刚才已经送过一次了,但那边的先生今天被上山的虎族给吓病了,床都没起得来。”
幼育堂的小崽子们调皮地到处跑,显然没有多余的人手能来照顾这只连人话都说不出来的小猫崽。
也因此,长离抱着猫崽在幼育堂门口站了半天,还是转身带它回了自己的住处。
也就一夜,长离当时想。
让它休息完就放它回去。
听了长离所言的小猫咪全不知他复杂的心路历程,因着那句先生被虎族吓病了,它躺倒在书桌上,小肚子起起伏伏,从喉咙里发出快活的呼噜声。
少年回过神,一脸新奇地观察眼前疑似笑翻过去的小雪团,看到它露出来的白毛毛底下的粉肚皮,没忍住一时心动地伸出手指戳了戳。
“喵!”刚刚还在笑的元映用爪爪抓住在自己肚皮上使坏的手指,猫脸皱了起来,眼神控诉地盯着少年。
长离默默收回手,“抱歉。”
放到腿上的手蜷了蜷,似是又在回味刚刚温暖柔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