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不就为了听纳自己为妃的懿旨吗?还在这装模作样。”
传信官按下嘴角的抽搐,无语道:“二公子慎言。”
元映心里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对弟弟的嘲讽也不在意,只是好奇地问:“需要如何接旨?”
他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常识,但还未自己体验过。
传信官见他如此落落大方,心里的好感又上一层,他清清嗓子,在众人面前展开懿旨,元永清连忙带领家人低头跪下,元映左瞧右瞧,对上传信官温和的视线,得到对方示意照样下跪的眼神,这才有些别扭地跟着行礼,只是头还仰了些许,偷瞧传信官宣懿旨的样子。
传信官对他不甚恭敬的模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肃然道:“太后有旨,礼部尚书元永清之子,性行温良,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敦睦嘉仁,特纳为妃。”
元家二公子听得忿忿,心想天天闹着出去骑马、舞刀弄枪的大哥哪点性行温良、雍和纯粹,明明半点都比不上他亲姐。
传信官诵读完,将懿旨递到元映手里,同时在他耳边轻声道:“选大公子入宫,其实是陛下的旨意。”
元映眨眨眼,知道他的暗示,并未多说什么。
传信官站直身,向元永清道:“劳烦元大人好好准备一番,太后说十日后便迎大公子入宫。”
“这么急?”元永清皱眉,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雪肤乌发的大儿子,突然发觉他长得与过世的发妻竟有七八分像,他心底升起些许怅惘,原本这偌大家业便是为这长子挣来,如今他要入宫为妃……
在他身旁的元夫人似是也想通某些事,脸上的笑真切不少,迈出一步朝传信官道:“必定好好准备,十日后让映儿风风光光出嫁。”
传信官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冲元映和元永清告了个礼,就转身走了。
元映目送他走去,旁边闲不得的元夫人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假意亲热道:“映儿放心,姨娘必定帮你把亲事办得妥帖风光,只望你日后进宫发达了,别忘提携你弟弟妹妹。”
元映放下视线,对上神情有些忿忿的弟弟,还有矮他半头的妹妹。
少女见他看来,便温柔怯怯地凑了过来,软声道:“妹妹先祝哥哥进宫后能与陛下举案齐眉,百年好合,日后哥哥若在宫里待得寂寞了,也不妨宣母亲和我进宫唠唠家常。”
元映盯着她领上那圈白绒绒的狐狸毛,幽幽道:“妹妹如此冷吗,狐裘虽好,但毕竟是一条性命。”
少女一怔,没想到他不仅不接话,还盯上自己的围脖。
原本还沉浸在怅惘的元永清也看了过来,他注意到衣服单薄得过分的大儿子,又瞥见身着塞满棉花绣着锦缎华服的二儿和披着狐裘的女儿,眉头皱紧起来,“你那些厚衣服放哪去了,这么冷的天也不像你弟弟妹妹穿厚点,这几日若病着怎办?”
元映抬头看了他这个世界的亲爹一眼,没有回话,另一边心虚的元夫人连忙凑了过来,“肯定是映儿自己忘咯,姨娘不是帮你找裁缝做了好几套冬衣放柜子里吗?怎也不见你穿。”
元永清又记起前阵子过年躲在角落的大儿子,那时他身上似乎穿的也不是新衣,他往日在家宅之事上麻木的神经突然清醒,正声道:“映儿,有新衣吗?”
元映没说话,心想剧情里才不会提他这个小配角有没有冬衣穿的事。
元永清见他一副出奇沉默的样子,心里的猜想渐渐成真,他冷冷看了自己的继室一眼,然后自顾自往大儿子房里走去。
元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没料到平日不屑争这些的元映竟然在相公面前默认了自己对他的无视,她蹬了蹬脚,连忙跟上元永清,心里开始盘算等会儿的说辞。
新冬衣自然是没有的,可这责任绝不能让她担。
元映没有跟过去,他看了眼自己身上这副装束,转头出了大门。
这次门房没敢拦他,只是用目光送他出去,然后扭头跑去送讯。
元府外隔了几条街的地方,一名举止从容、气质温润的蓝衣青年正站在砖红坊墙下,他手里牵着两匹大马的缰绳,明明是在等人,可神色没有丝毫不耐,他见着一个红衣人影远远走来,面上多了几分笑,走近些调侃道:“你再不来,我可得像尾生一样抱柱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