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柏紧张地和经纪人对了一下眼神，对面的顾穆晟垂着眼，发丝遮挡住了深蓝的眼睛，好似在等着舒柏开始，舒柏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沉声道：“.....你为什么还不死，你不是被玉碎一剑穿心了吗？”
顾穆晟歪着头，露出一只眼睛望着舒柏，这眼神看得舒柏头皮发麻，他强忍不后退，顾穆晟哑声道：“.....是你派玉碎来的吗？”
这一句话一起头，方导就赞叹了一句 少年天子死前也不谈国事，他只谈□□。
他感觉到了，这种心如燃灰，将死未死的感觉。
顾穆晟捂住心口，摇摇晃晃嘶哑低笑地往下走，声音仿佛从喉底心尖逼出：”....玉碎是你的人？“
舒柏深吸一口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要亡国了，是不是我的人，都与你无关了。”
顾穆晟静了可能三分钟，脸色肉眼可见地颓败，指尖颤抖，脊梁强撑，眼神介于歇斯底里和淡漠无情之间，是一个穷途末路，又失去挚爱的帝王，他的心上是刀口，他的身后是墓口，但他却一步不退地立在王座旁，王冠牢牢不落，嗤笑一声：“乱臣贼子，胆敢言孤亡国？”
他不屑地笑：“亡国又如何，亡了也是孤的国。”
是不肯低头的年轻的王。
舒柏道：“国是你的国，但玉碎是我的人。”
那一刻，王座上的顾王眼中重峦叠嶂的冰山陨落，他好似一块昂贵的玉从冠冕上跌落，只听到他的心口发出一声清脆的振鸣，一把短刀从他背后穿胸而过，纤毫不落地没入，一滴血都没有撒出，是他从全天下搜罗而来的宝物中那把开刃的绝世宝刀。
顾王被刀刺得踉跄了一下。
他要死了，但是他不会送口的，他没输，顾穆晟知道，只要他不回头看背后捅自己一刀的人是谁，只要他还没问出这一句话，他就没输。
但他还是问了，顾穆晟握住从胸口传出来的刀刃，鲜血从他手上的割痕上滴落，他声音很轻，恍若碎冰：“玉碎？”
坐在一旁的年宁对上顾穆晟的眸光，他顺其自然地笑语应和道：“陛下，是我。”
顾穆晟问：“你是谁的人？”
年宁，或者是玉碎此刻应该是贴在顾穆晟背后耳边，干脆利落抽出短刀，笑语盈盈：“我自然是他的人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