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莺莺燕燕消磨,就那么不大不小的放在那,不想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偶然一想起来就总还是会有些难受。
按排期表,这剧组年前就该杀青了,但导演较真,磨得时间稍微久了点,一个反复就往后延了几天,闹得杨幼安一个人待在剧组里过了年,家也没回成。
梁思礼原本只是觉得孩子怪惨的,他在家里待着也无聊,就过来看一眼,哪知道一看还看出了问题。
临近尾声,组内所有人都专注地各司其职,没一个不惦记回家,就连演员也卯足了干劲想拍完最后几场赶紧收工,奈何导演完美主义,最后一条杨幼安被人从城门上推下去的镜头,愣是因为那推人的小兵群演表情不到位连着重来好几条。
城门景是搭的一点没马虎,推当然也是真推,就算底下垫着厚厚的救生垫也免不了遭罪。
杨幼安每次被推下来都没法立刻从失重和撞击里缓过神,不少同场次穿着戏服的演员都站在垫子旁等着扶他起来。
梁思礼就算站在外围也能清晰地看到杨幼安每次被人从垫子上扶起来,旁边那个穿着龙纹的“皇上”都会主动帮他整衣服,又是拉腰带,又是牵里衣的,杨幼安极力婉拒都推不了。
起初看第一遍梁思礼还只是有点怀疑,毕竟旁边比他离得近的工作人员都没什么反应,但后来眼睁睁看着同样的戏码再上演第二次,猜想坐实,梁思礼心里那股火顿时就冲起来了,忍无可忍便大步过去将杨幼安从那人手下拉进了自己怀里。
“冯老师新年好啊,我就是想来看看我公司的小朋友,没想到碰上您了。”梁思礼这话听着字面上的意思是挺客气,但论语气就有点皮笑肉不笑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一声不敢吭。
那被称为“冯老师”的老头显然也没想到梁思礼会突然出现在这,看着他微妙按在杨幼安肩上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道:“敢情是梁总的人,幼安也没提过。”
“性格比较内敛,要不是我今天想着来看看,都不知道他拍戏这么辛苦。”梁思礼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这老头借着整衣服,在杨幼安身上揩油的手,一语双关就把人怼了回去,先前真是没听说过这人还有这癖好。
看来组里这些人不是没看出来,只是都在装聋作哑。要么,就是这姓冯的从最开始就仗着咖大动手动脚,没人敢管他;要么,就是今天才第一次下手,大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完工赶紧回家。
梁思礼也不想废话了,直接转头问导演:“刚刚那一条过了吗?”
导演还一直盯着播放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下听梁思礼问,抬头应完没问题,就让大家加紧准备开始下一场了。
边上的场务立马把早早准备在手里的花递给了杨幼安,恭喜他杀青。
梁思礼是一直等到杨幼安好声好气地笑着跟所有人把客套流程全走完,才出声把人带走。
杨幼安抱着花束跟在梁思礼身后一路都很沉默,到了化妆间也没有专门的化妆师等他,都是他自己换衣服、卸妆,梁思礼就在旁边看着,两人全程一句交流也没有。
他跟钟亦是给这个组的制片说过不用特别照顾,但这些人因为他们制片有事盯不了场,是不是也太不当回事了。
收拾完一切,杨幼安穿着自己的衣服便在化妆台前发起了呆,几乎所有疲惫都写在脸上。
梁思礼问他怎么都完全没跟他们说过。
杨幼安也只是很冷静地表示组里被他揩油的不只自己一个,男男女女都有,资历比他长的更不在少数。
甚至私下不少人安慰过他,说那姓冯的干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就爱占点小便宜,忍一忍就过去,为这跟那种咖位的老前辈撕破脸,不值当。
换言之,这种事简直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撞上了就是撞上了,没办法。
梁思礼显然也是想到了,但他道:“以后再碰到,直接告诉我们就行了,你是立博的人,不是随便别的公司旗下的艺人,我们就是干干净净来演戏的,没必要忍下三滥的事。”
杨幼安静了片刻,应了:“好。”
然后孩子就又安静了,既不说话,也不动,没有半分血色的面上还带着点怔愣,像是真的累着了。
梁思礼下意识就放缓了声音:“我带你吃晚饭?”
但杨幼安摇了摇头,呆呆地靠在椅背上道:“让我坐一会,我爸妈在外面等我。”
梁思礼猛地一顿,动手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道:“那我陪你坐会。”
想也知道杨幼安是不想自己爸妈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想整理好情绪再出去。
其实很快,大概两三分钟杨幼安就开始主动说话了,说他今年过年没回去,他爸妈得在家陪姥姥、姥爷,接待客人,到今天初三空一点了,就坚持想来看他。
梁思礼有些歉意:“我应该早两天过来看你的。”
杨幼安还是摇头,让他不要告诉他爸妈杀青的事。
梁思礼愣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