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生了罅隙。
楚云不愿意承认,打心底里避开这种想法,可越是逃避,越是有一根线将她和贺西宁拉近,这根线太紧了,勒得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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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的原因,加之晚上睡觉不小心推开被子,冷了大半晚,楚云感冒了。
起先只是有点不舒服,脑袋胀胀的,她没太在意,中午的时候还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还洗了个澡,直到晚上躺床上时才察觉到不对,大冬天分明冷得不行,她却热得厉害,尤其是大腿,就跟放滚烫的水中烫过似的,头也昏昏沉沉,口干,提不起劲儿。
因为时间太晚,楚云即便知道自己生病了,但也没去管,被子一盖努力睡觉。
凌晨时睡着了,只是第二天早上却没能像往常一样起床。
她发高烧,整个人都烧得晕晕乎乎的,一睁眼都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贺西宁依旧六点多起来看书,她早就发现楚云没起来,以为是在睡懒觉,便七点半时自个儿做早饭,饭做好过来敲门,这才察觉到不对。
人在生病时往往是最脆弱的,一个高烧就能把你烧得糊里糊涂,不是装成病弱的模样,是真的起不来,站都站不稳。
楚云被贺西宁急匆匆背着出门,那时没有打车软件,出去也没遇到出租车。这人坚持背着楚云小跑了半条街,在江湖菜馆门口拦到一辆出租,医院在C大附近,过去大概十几分钟。
在贺西宁背上的时候,楚云闭着眼睛趴在她肩头,贺西宁的呼吸越来越重,肯定很累,可把住她腿的胳膊却一点没松。
一旦松了,背上的楚云就会往下滑,甚至不稳而掉下去。
半条街的距离还是有那么远,楚云虽然不高但体重九十斤,这要换成一个成年男人,也不一定能一口气把她背出这么远。
出租车上,贺西宁把她揽进怀里抱着,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她的,真烫得不行。
这人话少,见楚云一直不睁眼,低低喊了声,说:“很难受?”
楚云睁眼,摇摇头,不想她担心。这时候她倒不顾忌两人之间应该保持距离了,反倒主动抵在贺西宁肩头,都快窝在对方颈间,姿势很亲昵。
司机心好,就是看到贺西宁背着楚云小跑才特意把车停她们面前,他打了圈方向盘,稍微加快车速,问道:“生病了?”
贺西宁抬头,手还掌着楚云的腰,说:“感冒发烧。”
司机说:“哎哟,高烧吧这是。”
贺西宁点头。
“那我开快点,医院不远,很快就到了。”
大年初五,医院看病的人不算多,许多人都忌讳大过年的进医院,只要不是大病或者捱不住,一般初七以后才会来。
经检查,楚云高烧到39.8℃,烧到这种程度算严重的了,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各种并发症,她需要输液,而且还要做血常规。
贺西宁忙前忙后,照料她到下午太阳快落山。
医生没说让住院,到贺西宁坚持要住一晚,自掏腰包把医药费和住院费全缴清。
等到楚云差不多清醒,她出去买粥,回来后原本空的隔壁病床来了人。生病的那个是矮瘦的女生,照顾的那个则是短发,大概一米七,也是女的,不过年龄看起来稍大些。
楚云还以为两人是亲戚,但随即发现不对,双方太亲密了,亲密到需要喂饭那种地步。
短发那个很宠矮瘦女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天都黑下来了,对方看见她们这边放着葡萄,嘴馋,便说自己想吃,短发二话不说就出去买。
输完液不久,楚云正难受着,喝粥也喝不下,忽然见到矮瘦女生正在望着这边,问道:“要吃葡萄吗?”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不了,谢谢,她给我买去了。”
楚云没说什么,猜到两人可能的关系,识趣不问,让贺西宁去给自己接杯热水。
贺西宁前脚刚出去,那女生问:“她是你的谁?”
楚云愣愣,总觉得这问题怪怪的,朝门口望了眼贺西宁的背影,简短说道:“我亲戚。”
矮瘦女生哦哦两声,自顾自掖被角,她的手机铃响,应该是短发打的,她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一直“嗯”、“可以啊”……小女生样十足。
楚云往那边看了好几眼,心里有些复杂。
天底下谈恋爱的女孩子都一个样,百炼钢成绕指柔,柔情蜜意遮挡不住。
她从来没这样过,体会不到是何种感受。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容易多愁善感,就像现在这样,楚云以前从不会这么想,大概是发烧烧糊涂了,突然有点艳羡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