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简直给力过头,让林初冬直接重感冒发烧到三十九度多,不过,即便不是系统下手,这一场病也大约逃不过,谁让原主在深秋大雨的天气居然还穿这种骚里骚气的无袖亮片夜店裙,真是不想活命了。
林初冬浑身都疼,脑子昏昏沉沉的,不过还是勉强保持着清醒。
她眼皮子紧闭,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带到了医院,被慕臻粗鲁地扔在了病床上。慕臻浑身湿透,动作干脆利落。林初冬本来背部就疼,被他这么一丢,屁股肯定青了。
林初冬顿时不乐意了,装作人事不省,环住慕臻脖子的滚烫胳膊死死缠住,顺势用力一拉。
慕臻差点被拉到她身上,挺拔冰凉的鼻尖撞上她炙热柔软的脸颊,额发上的雨珠也落到了她的眼睫上。
一刹那,林初冬感觉身前的人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但似乎颇有几分恼怒,粗鲁地扯开她的手,用被子胡乱往她脑袋上一蒙。
接着,慕臻毫不犹豫地径直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一下子空荡荡起来,安静得令人害怕。
林初冬心情复杂地睁开了眼,费力地将脸上的被子拽下去,虚虚望着天花板。
七年时间的确太久,久到可以将一个人彻底改变。七年前的慕臻会脸红,会生气,但却也会很快消气,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少年嘴上冷酷,可一双漂亮的眼睛却瞒不过人,永远充满着亮晶晶的对她的喜欢,为了她好像连天上的星星也愿意摘下。
可现在……
林初冬回想起慕臻那双深不见底的冷漠眼睛,发现自己读不懂现在的慕臻的情绪。
但这又怪得了谁呢,还不得怨她自己?
林初冬叹了口气,抬起手用手背盖住眼睛,她好像后悔七年前那么做了,不仅后悔,还愧疚,心疼、茫然,各种情绪交织在她心头……
当年对她而言只是一场任务,而对于慕臻来说却是最刻骨铭心的三年,不管怎么说,的确是她利用了慕臻,是她没有心,是她错了。
所以,她现在想要赎罪。不管慕臻有多恨她,想怎么惩罚她,她都可以接受。
如果慕臻真的恨她恨到想让她去死,如果这样能化解慕臻的恨意,那倒也未尝不可,死一次死两次她是无所谓的,反正她在这个世界死去,又会在总空间重生,只是这样,真的是慕臻所愿意的吗?
林初冬打算暂时不去想,等慕臻真的要找自己算账再说。
她身上被雨水浸泡过,湿嗒嗒的,黏腻得十分不舒服,可偏偏她又没什么力气,于是只能挣扎着撑自己起来,难受地打算将裙子拧一下。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了,端着点滴托盘。
原来慕臻刚才是出去叫护士了,而不是直接将她扔在这里走掉了?
害她刚才还一瞬间失落万分……
林初冬的心情陡然好转,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嘴唇。护士很快就给她挂上了点滴,冰凉的药水顺着血管淌入滚烫的身体里,终于给她降下来一些温度,令她没那么难受了。
护士挂上点滴后,转身出去了。
林初冬重新脱力地躺回去,又扯了扯身上的裙子,想着要不要得寸进尺地让慕臻让人送一件干净的病服进来。对慕臻提出要求在七年前对她而言,再简单不过,但现在对着慕臻那张冷得可以把人冰冻三尺的俊脸提出任何要求,好像都非常困难。
算了,穿湿的难受点就难受点吧,过一晚应该就会干了。反正已经重感冒发高烧了,穿湿衣服睡一晚估计也不会加重到哪里去。明天天亮再说。
胡思乱想着这些,林初冬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渐渐模糊的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病房门忽然开了,年轻男人皮靴的声音清晰而淡漠,逆着光走了过来,站定在她的床前,高大的影子落在了她脸上。
熟悉的松木气息浅淡而冷漠,林初冬不睁开眼也知道是慕臻,她没有睁开眼,努力抵抗着睡意,等待着他开口说什么。
可慕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盯着她,即便林初冬不睁开眼,也知道,那眼神必定是七分恨意,三分冷漠,也许,还有嫌恶和憎意。比起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慕臻大约最恨的是她。因为她的欺骗、利用、抛弃。
恨她是对的,换作她被别人这样利用,她也会恨透了那个人。
被慕臻这样盯着,林初冬睡意顿无,她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先睁开眼,说些什么时,忽然感觉床边的人倾身,一双冰凉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林初冬:!
接着,那双冰冷的手渐渐用力,修长的手指按在林初冬的血管上,夹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狠与疯狂。
病房外风雨交加,狂乱地拍打在窗户上,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照亮慕臻冷如冰霜的英俊的脸,同时也照亮他阴鸷的神情,与发红的眼圈。
……林初冬内心是风中凌乱的,她也就是想想而已,没想到慕臻还真的想掐死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