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宇云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给打的一愣, 对上黎跃满眼的泪水顿时心一软, 像条受过严格训练大狼狗般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对不起,我错了。”
于是结婚几年间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对话模式上演了。
“你哪里错了?”
“我哪里都错了。”
“你怎么哪里都错了?”
“我对不起你。”
“你哪里对不起我?”
“我哪里都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你妈, 一柄破剑,至于立下天道誓言吗?”黎跃差点没忍住又要给他一巴掌,“你想要给我说啊,天上地下,只要有的, 我去抢去偷, 你懂不懂什么叫天道誓言?懂不懂后果有多严重。”
黎跃快疯了。
千算万算,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有很多自命不凡的修士临终前留下所谓的衣钵传承和法宝,当然不能白拿,想要,得答应原主人生前遗愿, 立下天道誓言, 如若违背, 誓言内容就是下场。
这柄血饮剑不用说, 是蜀山哪个老不死的留下的,自己报不了仇, 把恩怨一代代传下去, 然后就那么巧, 传到了他最亲近的人身上。
血饮剑挣扎不已,一道无形的锁链直入楚宇云的魂魄。
黎跃解不了,天道那玩意无形无踪,是一方天地的规则演化。
裴武德说的没错,天上地下只有他能救,以蜀山现任掌门之尊,将血饮剑原主人和天道之间的契约解除。
这就像员工和客户签了合同,法人出面,拿着营业执照说我要毁约差不多一个道理。
境界不同,眼光也不同,黎跃贵为妖王,一般法器哪里能入得了眼,血饮剑即使是蜀山三大名剑,在他眼里,还不如家里那把去墨西哥看仙人掌时买来的菜刀珍贵。
楚宇云就不行了,未法时代,天地灵气稀薄,无数上古门派不知道去了哪里,能得到蜀山衣钵,那是天大的造化。
至于天道誓言,在他意识里属于天经地义,再说要求的杀妖王——世间哪里有妖王?
还真有,就在他身边,白天洗衣做饭,晚上像个不懂变通的充气娃娃。
“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下次注意,”见老攻低垂着头不说话,黎跃有些心疼,本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原则摸摸他的脸,“疼不疼?”
楚宇云的回答足以收录到《夫夫如何相处指南》中:“不疼,你手疼不?”
问一条能一尾巴扫断座大山的锦鲤王,简直不能再矫情。
但黎跃就吃这口,面色立刻灿烂起来,重点不是手疼不疼,是关心。
“我有个事问你,必须说实话,”黎跃严肃问道,“刚才如果不是我拦着,你早已经跑了,想去干嘛?”
楚宇云目光闪躲。
黎跃叹口气,在他眉心狠狠一戳:“你舍不得杀我,想着找个地方自我解决对不对?”
夫妻多年,一言一行再熟悉不过,不用楚宇云回答,黎跃就知道答案。
“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证明我没爱错人,”黎跃说,“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随时可以为我去死的爱人,我更需要长伴,一生一世不分离,如有来世,来世还在一起。以前都过去的咱们以后慢慢说,今天这事交给我。”
黎跃难得真情流露,楚宇云的嗓子有些沙哑:“你想怎么做?”
“妖王的秘密比维多利亚的秘密有内涵多了,我站在那一动不动,天下所有的修士加起来一起出手最多重伤我,”黎跃拍拍胸脯,“他裴武德算计那么久,不会轻易罢手,待会呢,什么要求我先假意答应,先把你和血饮剑的天道誓言解除再说。”
黎跃继续安慰老攻:“最多受点屈辱,比起你的命来不算什么,但你放心,如果他提的要求太过分,比如想那啥啥的,我宁可咬舌自尽也要捍卫清白,不给你丢人。”
楚宇云:“.......”
媳妇忽然变的又浪又能说,有点不适应。
似乎,除了这一条办法没有别的路可走。
“不行。”楚宇云断然摇头,“我先去,你等着。”
黎跃顿时生气:“怎么,又不听我的?结婚时咋说的?”
“什么都听你的,对是对错也是对,”楚宇云张口就来,但这个时候没心情和他扯淡,“裴武德,我比你了解他。”
裴武德平日里恨不能杀尽天下妖怪作风,以前以为他思想跟不上形势老古董,但此刻前因后果加起来——积攒数百年年的仇恨,心理早变态的不得了。
怎么能眼睁睁把媳妇交给他处理?
“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楚宇云语气从未有过的强硬,“我不行,再按你说的来。”
说着,转身大踏步离开。
“哎,没骗住,”黎跃无奈耸耸肩,“不过,强硬起来的老攻真性感呢。”
只能用强了。
下一刻,已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