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没头脑的冲动,以至于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按在了竹衣的手上。
竹衣眼睫一颤,抬眸看了连飞一眼。
隔得这么近,连飞能看到她湿润的沾成一簇一簇的睫毛,还有那双清澈的、既期待又怯懦的眼睛。
他心猛地跳了起来,往后退了一下。
此时已经不知道谁在伪装了。
连飞挂上没心没肺地笑容,问了句:“还在生气吗?”
手上温热的触感有些烫人,竹衣轻轻眨了眨眼睛,不理方才突然冲上云霄的期待和突然落空带来的巨大的落差感,她很轻很轻地笑了下,提过食盒:“我没有生气。”
连飞怔怔地看着竹衣的背影,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前院的家丁来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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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晴成婚之后就搬出了和竹衣住的小屋,一边兴奋一边抱住竹衣撒娇:“我走了你可就一个人喽。”
竹衣无奈地推开她:“我一个人睡更大的地方,我巴不得。”
晓晴“嘿嘿”一笑,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外,递给等在一旁的钱升。
搬了几趟就搬空了,竹衣坐在床边,看着晓晴空荡荡的床铺,心里突然落了一块。
她念了一句:“要幸福噢,小臭丫头。”
盛夏很快到了,下人们用水不像主子那么方便,后山的活水湖成了大家最偏爱的地方。为了避免男女撞上,管家还特意规定了时间。
这天刚好是女子可以用的时间,竹衣拿上衣物和一个盆子便起身朝后山走去。
去的时候湖里一个人也没有,竹衣褪下衣裳,游到一个大石头后面稍微隐蔽些的地方。
水被炽热的太阳晒得暖和,竹衣抹了些皂角水到头发上,忽然听到外面一阵笑声。
笑声没什么,关键是……是男人的声音!
竹衣惊慌失措地往石头后面躲了多,吓得钻到水里去。
连飞一到湖边,就见一旁叠得整整齐齐地衣服。
连飞看了看袖口,认出了是竹衣的衣服,忙转身将人轰走了。
“我们走了!!!”
他大声吼了一句。
听到连飞的声音,竹衣更不敢出去了。等到杂乱的脚步声跑远直到听不见了,她才探出头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慌忙游到湖边穿好衣裳,挑了小路跑回了府里。
连飞将人拉到一旁,严正警告不能将今天有姑娘在这儿的消息说出去。
大家都知道这对姑娘家清誉有损,虽然他们及时走开,但说出去难免会传变味,大家都纷纷答应。
竹衣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想起连飞吼的那句话。
好像欠他一个大人情……
竹衣将头发散开,走到屋前的阑干出坐下,轻轻拨着头发。
最近坐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竟然将日子都弄混了,难怪今天去的时候,没有女眷。
她不出这后院,他便也进不来,两人快半个月没见一面了。
竹衣叹了口气,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不像晓晴,看起来胆小又憨厚,其实胆子可比自己大多了。
去见见他吗?道声谢?
其实不论是不是她在那里,连飞都会那样做的。
她在阑干处坐着,纠结到头发都晾干了也没动。
第二天一早,竹衣就被二少奶奶唤去,江元依刚起,穿着白色的里衣,秀发披在肩头,美艳逼人。
竹衣去帮她梳头时,江元依打开首饰盒:“呀”了一声。
竹衣忙走过去:“怎么了?”
江元依道:“簪子坏了,你再出去帮我买一根吧。”
竹衣点头:“要什么款式的?”
江元依道:“都行,你觉得好看就成。”她从一旁拿出些银子递到竹衣手中。
竹衣接过,收拾好东西转身出门时,就发现连飞站在门口等着。
他背后是灰墙青瓦,再在茂盛的树下,身姿笔挺修长,一如既往的好看。
竹衣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连飞冲她招了招手:“过来呀,愣着干嘛?”
他脸上还是挂着没心没肺的笑,但竹衣敏感地觉得,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他依旧笑着,让竹衣恍惚间觉得仿佛回到了幼时。
她走到连飞身边:“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要买东西吗?”连飞低头看着她,“我陪你。”
竹衣觉得他说话有些暧昧不清,但此时氛围让人沉浸其中,她脸心不争气地扑腾了几下,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竹衣去了江元依平时最喜欢那家,选了个和坏掉的簪子差不多款式的。
她付了钱,转身看向斜倚在门边的连飞:“走吧,回去了。”
连飞静静等到她走到自己身边,道:“先去吃饭。”
竹衣愣了几下:“……好。”
只要连飞对她好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