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太像。
……实在是想不通。
就不想了。
黑底黛面绣竹叶纹护膝,宝石蓝绸面大氅,洗手作羹汤……母亲一死,再没有人对他这么用心了。祖母对他好,不过是遣了许多仆从过来伺候。仆从们尽心,也只是按规矩做事。
父亲繁忙,继母又客气。
他只是个凡人,不是神,这样的用心如何不贪恋?至于将来要怎样,如今是预料不到的。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白雪才起身告辞。
“夜深露重,三妹妹要当心些。”
陈容与抬头去看白雪,“我让吴华送你一程。”
“不必了。”
白雪摆摆手:“府里的路,我都走惯了。”
陈容与没吭声,过了一会儿,又道:“我让人给你找个灯笼……照明。”
白雪看了眼外边的天色,笑着答应了。
吴涛送走了白雪,回来见主子难得在愣神,给他倒了一盏热茶,说道:“三小姐变了,奴才觉……”
“住嘴。”
吴华呵斥自己的亲弟弟:“三小姐也是你能说的。”
陈容与也转头看他,脸色阴沉:“再胡说八道,就滚去外院打更。”
“奴才不敢了。”
吴涛去擦额头上的汗水,世子爷的脾气古怪,一向又是说到做到的。外院打更是辛苦,风吹日晒的,他才不要去呢。
北风凛冽,顺着人的衣领子往里钻,冷的人打寒颤。
白雪回到海棠阁时,秋芙还没有回来。秋菊服侍着她梳洗过,摸了香脂,又打了半铜盆的热水让她泡脚。
“小姐,秋芙姐姐不是和您在一起的吗?怎么您回来了,她却没有回来。”
半夏拿了茶青色细棉布手巾蹲在地上打算给白雪擦脚。
“是啊,去的时间够久了……”
白雪看了眼秋菊:“你去门口瞅一眼去。”她让秋芙去留春馆打听,莫不是出了别的岔子?
秋菊屈身应“是”,才走两步,海棠阁正房的布帘子一挑,秋芙走进屋里。
“你可回来了。”
秋菊笑道:“小姐正担心你呢。”
秋芙也笑,俩人一起往西次间去。
半夏给白雪擦了脚,有小丫头端了铜盆出去。
“小姐……”
秋芙屈身行了礼,却看了眼屋里站着伺候的其他丫头。
白雪会意,摆手道:“你们都下去歇息吧,夜也晚了,我这里有秋芙她们三人伺候就行了。”
众丫头屈身应“是”,次第的退下了。
秋芙开口道:“小姐,留春馆围的铁桶似的,奴婢不敢进去,只在外边躲着……五小姐的贴身丫头杏香打了半死被两个婆子从院子里抬了出来。四小姐的丫头更是可怜,直接晕死过去了。”她歇了一口气,又说:“后来,奴婢看到二夫人和柳姨娘,四小姐、五小姐等人也出了留春馆……柳姨娘还赶着给二夫人道歉,二夫人却狠狠地骂了她。”
“骂人?”
白雪反问道:“你确定是二夫人?”
“是。”
秋芙咽了咽口水:“骂得特别难听,什么不知廉耻,小娘养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柳姨娘竟然生生地忍着,倒是五小姐一直哭的厉害。四小姐只是低着头,并没有回应。”
“有看到母亲吗?”
“没有。”
秋芙认真的想了想:“……确实没有看到夫人。”
白雪“嗯”了一声,思考秋芙话里的意思。陈宛柔的丫头和陈宛霜的丫头挨了打……仆从们挨打,要么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要么就是替主子受的。二婶母是个聪明人,她和柳姨娘的关系谈不上很好,却也不差……有陈老夫人在,她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地骂柳姨娘。
除非是陈宛霜吃了不得了的亏,而且是陈宛柔造成的。
究竟是何事呢?
“小姐,小姐?”
秋芙问道:“咱们要做点什么吗?”
“不……”
白雪起身去拿梳妆台上的小叶紫檀木梳子:“咱们静观其变即可。”她明天一大早就去母亲那里,一是担心,二也是要问一下情况。
“这件事不要往外说。”
白雪看着秋芙她们:“留春馆守卫森严,估计也是不想消息外漏……二婶母怕是气急了……”
“奴婢遵命。”
秋芙她们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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