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总,这里有呼叫按键,不必专门跑一趟去找人。。”杨总伸手去按床头那个方方正正的按钮。
“这样太慢,她的手还在流血,我直接去叫护士。”言辰诺捞起椅背上的西装,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不出半分钟便有护士过来。
“刚才那位先生呢?”慕惜见护士身后没人,便启唇问道。
“哦,他让我到这里来之后就走了。”护士拿出一副新的针管帮她换了。
“他没有什么要你转告的吗?”慕惜不禁担心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大概是在担心他的伤势吧。
“没有。”护士专心地扎着针,随口与她侃起来,“不过你的丈夫还真是有心,看得出来你们吵架了,但即便他说了些伤你的话,你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小两口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在气头上什么难听的话说得出口,过了就没事了,我和我老公也总是这样,床头吵床尾合嘛,。”
“他不是我丈夫。”慕惜听了她关于夫妻俩相处的长篇大论,瞪大了眼哭笑不得,她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他们是闹别扭的小两口。
小护士颇有深意地笑了下,调好了点滴的速度,叮嘱了几句,端着药盘出去了。
她一定是以为她还在耍小脾气,所以才否认他是她丈夫,但事实上他们根本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天地良心,怎么会有这么八卦又这么迷糊的护士!
“顾总。”杨总的轻唤,才将慕惜神游的思绪扯了回来,她现在才想起病房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哦,杨总,签约的事情怎么样了?”她拾掇了一下心情,与他谈论起公事来。
“一切都很顺利。。翡阳已经同意把那批货平价卖给我们了。”杨总舒了一口气,旋即面露关切地询问,“倒是你的身体,要不要紧?刚刚你突然晕厥,真是把我和方总都吓到了,还好Davis总裁及时抱住了你,把你送来医院,不然再迟半分钟……我说顾总,你有了身孕怎么不讲呢?还这么拼命地四处跑,孩子重要啊。”
慕惜扯了扯嘴角。不再说什么。
她何尝不想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但局势不等人,士英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约莫傍晚时分。天上下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雨,连绵的细雨斜斜地织着,仿佛给这个世界拉上了一层薄薄的雨幕,慕惜被医生要求留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等到确定孩子没事了才可以出院。
慕惜问出院了是否还能照常上班。医生摇了摇头,劝她最好卧床休养最起码半个月,他说她被送来的时候已经见了红,状态非常不好,甚至一度听不见胎心,倘若再迟半分钟。这个孩子就彻底保不住了,包括现在孩子虽然还在肚子里,也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万万不可再动了胎气。
他还说,送她来的那位先生几乎是冲进门诊的,她当时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他们粗略地看了一下她的情况,都觉得这个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建议立刻实施流产手术,但那位先生死活不同意。非要他们竭力试试,最后倒也还好,或许是这孩子求生的意志十分顽强,总算是暂时稳住了胎气。
慕惜垂着眸没说什么,只是在医生出去了之后,将手轻轻地覆在小腹上,声音柔软像是怕吓到腹中的胎儿:“宝贝,妈妈不会再拿你冒险,你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再过一百多天你就能来到这世上,无论多难,妈妈都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爱你,不会再忽略你了,你不要怪妈妈了好吗?”
她并不知道,在病房楼下,有一部黑色的轿车守候了整整一下午,车内的人抚了抚右臂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凝固,结了一层黑乎乎的血痂。。
而整件西装上,深深浅浅的血渍,都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他的。
当她晕倒的那一刹那,他夺布上前搂住了她下滑的身体,拦腰将她抱起直奔医院,血不断地涌出,淌在他的西装上,淅淅沥沥滴了一路,当医生告知他她腹中的婴儿可能保不住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恳求医生一定要留住这个孩子,这个她和别人孕育的孩子,但是那时候他只想让这个孩子活下来,那是她的精神支柱啊!他将脸深深地埋入掌心。
仿佛等待了半个世纪般漫长,她被推出手术室,他急忙起身上前,这时她静静躺在推床上,不再和从前一样与他叫嚣作对,而脸色却跟颈下枕头的颜色一般苍白,呼吸虚弱了无生气。医生恭喜他孩子保住了,他顿时觉得心中的大石头应声而落,他止不住汹涌的泪意,任由泪珠在脸上肆虐,下意识地双手合十,从未有过地感谢上苍。
然而医生也提醒她,不能再让她受累,必须静心休息一段时日,他迟疑了,依照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将士英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的,而森奥将来势必要出一个执行董事到士英,如果是别人,倒不如是他,至少他不会背叛她,伤害她,。
从出生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和上帝赌,赌命运,赌亲情,赌名利,他的一切都可以拿出来做赌注,单单除了她。
只要是属于她的东西,他都必须守护。
守护她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