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行长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些,不自觉地顺着他的思路深想了下,好像确实事出有因师出有名,礼尚往来而已,应该算不上受贿,半推半就间,也就收下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慕惜和言辰诺置身寒风中,望着钱行长的车渐行渐远,她才轻启樱唇。
“谢我什么?”言辰诺含笑反问。
“谢你在关键时刻帮了士英一把。”慕惜着重了“士英”两个字,希望他能听懂自己的话,不要再追问。
“只有这些吗?我以为经过这件事,你会有感悟,会有进步的,。”言辰诺的面上有些失望,不顾她的话外之音,继续追问。
“确实,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也应该感谢你,在商场上,你是我的老师。”慕惜不是白痴笨蛋,他方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她都在心中颠来倒去分析了不下千万遍,用意呼之欲出,不得不佩服他对心理分析的精准程度。
“三人行必有吾师,我做的也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需要不断调整和弥补,但是对于你来说,我无疑担得起老师这个称号。当然,不包括谋略和计策,我指的只有交际这方面,你言行不够老道,不懂揣摩旁人的心理,也不懂商场上的潜规则。”言辰诺叹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她的蜕变之路,堪称艰巨。
“我是一只菜鸟,从前只会纸上谈兵,不懂排兵布阵,现在要实战了,要学习的东西还有一大堆,但我不敢奢求Davis总裁纡尊降贵来当我的老师,学费实在太贵了,我交不起!我想。一个人慢慢摸索,记忆会更加深刻。”不管他有没有刻意接近她的意思,她先把话说绝了,把路堵死了,这样也不必再纠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自己可以做到,就不劳您伤神费心了。”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你确定要走那么多弯路吗?”他的神情黯淡下来。眸光却清亮地出奇,仿若里头有一股隐藏的勇气支撑着,燃着一小簇火焰。“一个人的旅途有多艰难,你根本想像不到。”
看他暗自神伤的神色,难道是记起了在美国的遭遇?难道七年前,她逼得他背井离乡漂洋过海,他在美国真的身无所依举目无亲。生活真的过得十分艰辛?
但是她又有什么错?她只是不想再见到他而已。
可他今天这么帮衬着自己,甚至不惜出面帮她顶缸,她实在无法狠下心去恶语相对,于是淡淡问道:“这幅画多少钱?我明天让秘书把钱打到你账户上。”
“你不是已经付过帐了嘛,刚才我说了,这幅画的所有权是你的。我早就转卖给你了。”言辰诺煞有介事地眨眨眼,眼神甚是无辜。
“我没空和你耍贫嘴,也没空在这里和你虚耗。如果你不说,我自有办法知道。”慕惜不愿再和他无聊地周旋下去,侧行一步与他擦身而过,“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Davis总裁。”
这声“Davis总裁”,不仅在提醒他看清楚身份。也在提醒自己把握好分寸。
是的!七年后,他是森奥的Davis总裁,而她是士英的顾总裁,他们的位置摆在那里,中间隔了一个雷池,无法逾越。
他果真没有追上来,她迎着风慢慢的踱着步,柔顺舒滑的黑发在夜幕中飘扬,衬得一张脸更加瘦削苍白,在寂寥的街道上无限凄凉,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在这个空洞的夜里被放大数倍,让人感觉到心头发寒。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伴随着一丝丝失落,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样。
车之前她让崔经理开走了,公交车夜班也早就没了,如今她只能打车回家,然而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她压根儿没见着一辆出租车,连过路的都没有,更别提是空着揽活的了。
头顶的路灯间或坏了几盏,一明一暗的犹如鬼火,时而没规律地兀亮几次,然后好长时间都没动静,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再闪一下,灯罩周边还飞舞着趋光的小虫子,令本就亮暗不定的路灯更添神秘之感。
她方才还没注意,光顾着想心事了,如今一抬头注意到,顿时觉得头皮不禁有些发毛,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部竖起,走在这荒无人烟的街上,伴着一阵阵刺骨的寒气,还真是比看恐怖电影更考验胆量。
慕惜不禁抱紧手臂,加快了步子,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黑魆魆的阴影罩在青灰的地砖上,倒像是一个人紧跟在后头。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又绷了起来,耳畔听不到任何声响,脸上感觉到如刀般的寒风剐过,仿佛留下了一道道血印,。
“慕惜。”骤然她的肩膀被拍了拍,她的心咯噔地狂跳一下,几乎是跳开一般逃开那双虚幻的魔爪。
定了定神,竟然又是他!
慕惜,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叫过自己?还是从来都不曾这样称呼过她?早前他不是连名带姓地喊她“顾慕惜”,就是充满礼貌绅士的“顾小姐”,或是充满公式化带职务的“顾特助”,如今他从美国回来,大多时间还是称她为“顾总”。
“这么晚了,难道你要从这里走回去吗?”言辰诺拦在她身前,手上挂着一串车钥匙,向他自己身后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