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蝉看见这三个字,便仿佛看见了某人那张气鼓鼓的脸,于是含笑回复,“好,我很快就回家了。马上出门,放心啦。”
“放心你才怪。”莫邪叹了口气,认命起身,边穿外套边在手机上按下,“留在原地不许动,我去接你。”
将手机揣到口袋里,莫邪起身走到门口,快速穿鞋。想着沫蝉在酒吧里的小醉猫模样,便忍不住微笑。便是之前与族人视频会议带来的悒郁都一扫而光。
他含笑拉开大门,却怔在门口。
天上忽然落下雨来,丝丝缕缕宛如织起丝幕。门口的橙色灯光将雨幕染上温暖的颜色,却让身在雨幕之中的那个人儿,更加楚楚可怜。
莫邪惊讶,“纨素,怎么是你?”
雨幕灯影笼罩之下,一身白裙的纨素目光盈盈,长过腰际的青丝全被打湿,缠过住她的面颊,显得小小的脸我见犹怜。
纨素望着莫邪,“你要出去么?”
“对不起,我只是想悄悄来看看你,没想让你知道。却没想到你突然打开门……”莫邪皱眉,“有事么?”
纨素用力点头,轻声哽咽,“我只是,很想见你。莫邪,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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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无法面对这样的纨素,曾经的记忆轰然而来。
千年之前,原本他只是以狼身潜伏在舞雩身边罢了,只是想寻机杀死舞雩。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舞雩的灵力比起来,他的实力实在太弱……
后来,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舞雩发现了他的变身。舞雩没有杀他,一念之慈留下了他的性命。他便想,这一生也只能用自己的命来报答她,于是在她驱魔除鬼的战斗中,几次在危难关头救了舞雩。
两人情愫便悄然而生。
他挣扎在使命与感情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那晚他下定决心从舞雩身边逃走,回族人那里去,从此与舞雩割断感情;也为了避免将来杀死舞雩的使命……
可是他终究不舍,于是在中途停了下来,独自宿在山林里,独自在夜色里想念着与舞雩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按着舞雩教给他的法子,吹响草叶。那寂寞的曲调,成了那个夜晚陪伴他一同想念的唯一声响。他吹响草叶,天公仿佛也被他的思念感染,原本晴朗的夜空,忽地下起雨来。
雨也无声,雨丝映着月色,仿佛流光溢彩的纱幕——而就在细雨倾天而下的那一刻,他蓦然回首,惊讶地看见,在翠林那端,一身红裙的舞雩已经不知何时,悄然地立在那里,望着他,满眼的泪。
他有些慌乱,急忙丢了草叶,起身朝向她,干涩着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她的长发全都被雨水打湿,她走到他面前来,第一次流露出一个凡人女孩子一般的柔弱,她深深凝望他,流着泪说,“……只是,很想见你。莫邪,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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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又是同样的晴朗却落了雨的夜晚,眼前又是仿佛织造起了梦境的雨幕……回忆与不期而至的雨一起,倾盆而下,淋湿了莫邪的眼睛。
莫邪深吸口气,伸手将纨素扯进门来。回身进洗手间拿了大毛巾出来,兜头将纨素盖上,“擦干,小心着凉。”
毛巾吸掉纨素头上身上的水,却反倒让她眼睛里流出水滴来。纨素泪眼婆娑地望着莫邪,忍不住哽咽,“莫邪,我好想你。”
纨素披着毛巾走向莫邪,伸开手臂捉紧莫邪的衣襟,“莫邪,为什么从我复生到现在,你都不肯抱抱我?”
莫邪手指挣扎了下,脑海中不断翻涌千年前林中的那个雨夜,他终于鼓足勇气将舞雩抱入怀中……那晚的雨,那晚的月,那晚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却又活色生香的女子……
那晚,以为绝不可能成真的梦想,却在他怀中成了最美的现实。
莫邪在梦境与现实之中反复颠荡,几番挣扎,终于还是向纨素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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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醉了。从前有舞雩的魂魄,或者有莫邪的月光石耳珰的时候,她喝下这么两杯烈酒,并不会影响什么的;可是此时她却只觉头重脚轻,眼前的灯光人影全都模糊成一团一团的颜料。
沫蝉掏出手机来,醉眼惺忪地再瞄了一眼。
刚刚小邪说要来接她,是几点钟的事情来着?唔,一定是记错了,不会是一个半小时之前的事情了,绝对不会的……他是狼啊,就算不用狼形而来,他也有一辆那么嚣张的one-77啊,从家里到这边,怎么会用得上这么久?
沫蝉敲敲脑袋:“夏沫蝉,一定是你醉了,记错了时间。”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心里却还是跳出来一个不肯服输的声音,叫着:“夏沫蝉你不要装糊涂了,你刚刚就算醉了,可是你凡是遇见与他相关的事情,哪一次会记不清楚?那个时间你没有记错,就是一个半小时之前……”
沫蝉咬牙,伸手将那声音拍回去,“你住嘴。我想一定是遇见事情了。拜托谁说这个时间,这个城市的马路上就不会塞车啊?更何况说不定路上遇见雾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