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林风……”唐星见林风栽倒在地,猛然拔出手枪,伸出车窗外,朝黑暗中汽车轰鸣响声处,啪啪两枪,月黑风高的夜响起枪声,子弹打在了一人高的围墙上蹦飞,枪声并未惊醒沉睡中的人们,
哑巴手中的强弩“飞鹰”有夜视瞄准仪,在向打着手电四处照射废弃厂子的胖警双腿膝盖骨连续发射两粒钢珠,精准到恐怖的境地,比狙击手的速射还精准,
从树上跳下來的哑巴,气定神闲,提着强弩箱子进了副驾驶室,刘俊事先发动了路虎车子,关了车灯,离弦箭一般,沿着无交通监控设施拟定好的路线,一路绕弯转向了城郊,在一处较偏的野外停车休息到了凌晨天蒙蒙亮,
刘俊问哑巴,有点担心道:“阿力,昨夜听到了那胖警的惨叫,不会出人命吧,”
哑巴摇摇头,冷静地打着手语:“强弩的夜视仪很精准,两粒钢珠肯定击碎了胖警的双腿膝盖骨,估计那个胖警永远也站不起來,只得轮椅上坐下半辈子了,”
“哦……那个警察真废了,”
哑巴点点头,这是他第三次用强弩伤人了,在他使用强弩发射的时刻,脑海里只有猎杀的目标,无关乎人与兽,
刘俊深吸一口气,他想过要打断胖警的腿给他父亲报仇,也沒多想打断腿是个什么概念,顶多哑巴用强弩射出钢珠击断林风的小腿骨罢了,沒想到哑巴出手够狠,直接击碎林风的膝盖骨,而且是双腿,如果追查起來,致人重残,加上袭警的罪名,他与哑巴都将坐穿牢底了,
田野上一阵清凉的晨风吹过,刘俊激灵打了个冷战,眼神迷离,真切地感受到冲动是魔鬼,有点后怕起來,似乎感觉为报伤父之仇太过了,人生因此要改写了,
哑巴似乎看出了刘俊的担心,认真地向刘俊比划着:“俊哥,如果有事,我担着,”
“阿力,好兄弟,”刘俊很感动,拍了拍哑巴的肩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并不怕死,但他怕因为一时冲动将自己和哑巴的大好前程给断送了,
“俊哥,我的命都是你的,万一警察找上门來,我进去,”哑巴比划出了内心想说的话,
“阿力,不会有事的,”刘俊宽慰着哑巴,也宽慰着自己,
一阵沉默,
袭警将人致残,这罪可大了去,刘俊不得不高度重视,思想高速运转,很显然,刘俊的父亲被胖警林风打伤,当晚,胖警便遭遇钢珠击碎膝盖骨,这事儿别说是警察,就是普通人扳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刘俊复仇所致,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估计很快警察就要找上门來,
刘俊越想头上越冒冷汗,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袭警一事,上面必定会追查,否则专政暴力机关不足以立威,
“阿力,要不,你到外面躲一阵吧,”刘俊只能想到这一点,
哑巴摇摇头,坦然一笑,冷静地打着手语:“胖警打伤老爷子就该受惩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做缩头乌龟的,为老爷子报了仇,就算坐牢我心里也踏实,”
既然哑巴决定了不逃不躲,刘俊也沒办法,叹了口气,摸出一包软中华來,抽一支给哑巴,自己叼一支,皱眉,抽烟,吐烟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头一回遇上这么大的事,刘俊一下子还难以适应,无法掌控局面,
“俊哥,要不我去自首,这样比起抓进去要少坐几年,”哑巴猛吸了几口烟,他第一次看刘俊很痛苦,提出了自首减轻罪责以使刘俊好受些的想法,
“不行,我不能丢下兄弟,”刘俊有感哑巴的忠诚,狠狠吸上一口烟,将烟头弹出车窗外,他想起了一句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最多半年,”的道上行话來,只要抓不到证据,警察又能奈何,这世上警察破不了的死案呆案多着呢……
“阿力,走,去青江下游的荒滩,把强弩‘飞鹰’埋了,今天的事就当沒发生过,就算警察问起來,你是哑巴,什么都不说就行,有我在,其他的你别管,懂吗,”刘俊发动车子,严肃地望着哑巴道,
哑巴重重地点点头,眼眶湿润,他知道刘俊不会抛弃他的,尽管他作出了要替救命恩人刘俊替罪的坚强决心,他相信,刘俊很能耐,只要配合刘俊就行,一切都能逢凶化吉的,他还需要呆在刘俊的身边助刘俊一臂之力呢,
一路无语,刘俊将蒙着车牌的路虎车开得飞快,沒用多久,便來到了曾与段二炮拼杀过的地方,刘俊将车停在荒滩上,朝废林子里一指,对哑巴说道:“阿力,‘飞鹰’你藏了吧,藏到只有你知道的地方,等风头过去,到时需要的时候再取吧,”
哑巴点点头,瞅着四下无人,提着强弩箱子飞快的跑起來,转眼消失在废林子里,
刘俊再次点燃一支烟,站在荒滩上,望着滚滚青江,从此刻起,他不能再做一个冲动的人,行事必须得有权衡,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人的底线在哪里,未來的路还长,从今后,得改变自己,
江心有个漩涡,激起一朵大浪花,刘俊的心灵也在滔滔的江水中获得洗礼,不由吟起苏轼的《赤壁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