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用过午膳,夏文泽便到宸宫來领旨谢恩。
沈婠坐着见他跪下说了几句套话,夏文泽似乎并沒有什么改变,他本就瘦削,此时更显得棱角分明。
“让你放弃北军将领的职位來这里当宸宫卫尉,我知道是委屈了你,但是……”沈婠语气轻柔的说了一半又顿住,咬着下唇。
夏文泽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在北军是保卫帝后,到了这儿同样是保护皇后,沒有委屈之说!”
沈婠起身走到他面前,此时殿中除了他二人便是崔尚宫在侧,崔尚宫并不知她之前与夏文泽的缘法,见她屈尊走近臣子身畔,不由轻声咳嗽以示提醒。
沈婠只得站定了,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等他站起來,他魁梧的身姿将自己的视线挡住了大半,不由得定定望着他出神,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知道你不能说委屈,只不过我心里是明白的,让你來宸宫是我的意思,因为……这宫里,我信得过的人实在不多!”
夏文泽终将眼神看向她,却是极为诧异,她轻咬下唇,抬起头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乌黑的瞳仁里是深沉和企盼,带着些许哀怨的声音说:“不知你可曾听说早上的事,总之,我的确是受了冤枉的,我在后宫里毫无依仗,除了皇上,,若有朝一日皇上不再宠我,我便连最后的依靠都沒有了,我如今只求自保,恁是这般仍是自顾不暇,夏大哥,你能庇佑我吗?”
夏文泽只觉得她语气里带着凄怆,有些与她锦衣华服之下不相称的可怜,不由得心中疼惜酸楚,碍于礼法,他不得好好安慰她,只是带着坚定的语气道:“皇后娘娘放心,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也会护得娘娘周全!”
沈婠听了仿佛终于放下心來,冲他微微一笑,道:“以后,就有劳将军了!”
“皇后言重了,微臣职责所在,时候不早,微臣这就去巡视一番,娘娘放宽心就是!”
沈婠点点头,夏文泽行礼退下,沈婠看着他走出宸宫,唇边露出慵懒的笑意。
崔尚宫也算明白自己有些多事,却仍问道:“娘娘与这位将军是旧相识!”
沈婠笑道:“在我进宫之前,就认识他了,宸宫卫尉这一职位至关重要,我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來担任!”
崔尚宫道:“这位将军看來就是娘娘信得过的人了!”
沈婠意味深长的笑道:“不仅是信得过的人,还是肯为本宫拼命的人!”
崔尚宫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去。
沈婠自嘲的说道:“我能利用的,也就是这些从前的交情了,老师,你可去宫正司看过,那个小路子如何了!”
崔尚宫摇头叹道:“已被五马分尸了!”
沈婠冷哼一声,道:“皇上以为那真是太后一手策划的吗?若沒有庆妃在后挑唆,太后怎么会那么快知道消息,又设计这个圈套來呢?”
“此事与庆妃有关!”
“若说与她无关,本宫绝对不信!”沈婠冷笑道:“她有父兄庇佑,才能活到现在,不过,往昔本宫何尝沒有满门将才呢?当初倒相也有她家的功劳,今日,我就要将这些统统还给她,也让她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好看的小说:!”
崔尚宫敛容问道:“娘娘准备如何!”
沈婠沉吟片刻,道:“去会一会周相吧!”
崔尚宫忙道:“后妃不可与朝中大臣过往从密,娘娘三思!”
沈婠不语,一手紧握成拳,深深做了个呼吸,恨道:“时不待我!”
崔尚宫垂首不语,沈婠叹道:“罢了,此事容后再说吧!唯今之计,除了宸宫卫尉之外,其余宫人都要小心才是,以往,我们太不当心了!”
“娘娘说的极是!”
“内殿之中,只有你们三个,也实在有些紧凑,老师,宫女的人选,就有劳你好好勘察了,至于太监们,宸宫都监是哪个!”
“是新调任的,之前在乾宫侍奉!”
沈婠想了想,道:“换掉吧!换成以往姐姐在时的都监,姐姐被废之后他就调到永巷去了,去把他召回來吧!”
崔尚宫知道那是先皇后用过的人,沈婠放心一些,因此点头记下了。
这些事,在她初任皇后的时候就该做了,但她那时一心想着这些奴才不会这么快就别人说买,又一心想着帮荣嫔报仇,所以才会这么疏忽,现在弥补,希望不至于太晚。
一时宸宫内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崔尚宫暗暗换了几波人,宸宫卫尉和都监也都换了,后宫一时议论纷纷,沈婠却不管这些,安心将霞贵人的罪行昭告,又给画之平反,为了安抚她,晋封她为嫔,赐号“端”。
那几夜不知怎的,惜尘对沈婠异常温柔,若沒有激怒他,他在床底之事上的确沒有太粗鲁,而那几夜,沈婠分明感到了不同,他极力的配合自己,每一次都让自己在极端的愉悦下到达巅峰。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惜尘趴在她身上,把脸贴在她胸前,微微喘息,轻柔的问:“婠婠,你会离开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