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良习被奉为上宾和裁判,诗会终于开始了,他们吟诗作对互相斗艺。白纭书无法判别各人优劣,只是外行人瞧个热闹。她看乐良习一一点评头头是道,其他人又是心悦诚服的样子,心里对他的才学已有几分肯定,看来这个朋友也是高人。
诗会结束之后,乐良习推脱了学子们的挽留,往白纭书他们这边走来。杨子谦神色戒备地盯着他,白纭书茫然不知,还热情地为他俩介绍,言谈间充满对乐良习的敬佩和赞许。杨子谦的脸色越加难看,闷闷不乐。
乐良习感觉到他们夫妻间的怪异氛围,心想这位夫人确实与众不同,女人出嫁从夫是古往今来的惯例,她却能赢得丈夫的平等对待和尊重,而且似乎气场凌驾于夫君之上,他当然能感觉到杨子谦的醋意和防备,可他心怀坦荡又岂容他人无端质疑。所以故意对杨子谦冷淡,而对白纭书热诚,有意无意提及上次小巷喝茶的闲聊之乐。
白纭书也想到王婆婆,于是提议:“不如我们一起买些糕点去王婆婆那讨杯茶喝喝。”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朋友间相聚下午茶的平常事,没有顾虑到三人间尴尬的身份。乐良习非常乐意,杨子谦心觉怪异不太想去,可又不能让白纭书和乐良习独处,必须得跟去。一路上白纭书与乐良习相谈甚欢,杨子谦偶尔插话一两句,他倒觉得自己是外人了。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白纭书想起今天老夫人约了吃饭,才跟乐良习告别。每月十五是杨老夫人斋戒的日子,以前总是会叫上儿女和媳妇们一起享用斋食,这次她却传话只让杨子谦和白纭书来,。她和杨子谦回到家,杨老夫人已经叫人摆好饭菜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歉。杨老夫人慈爱地微微摇头,拉她坐下:“纭书,这些斋菜还吃得惯吗?”
白纭书看了一眼满桌素菜,垂涎欲滴地连连点头:“这在我们那时代可是养生食品,非常受欢迎的。哇,还有绿茶糕。”
杨老夫人含笑看了杨子谦一眼:“这可是子谦特地叫人去静安寺带回来的。”看来这儿子也不是个无情人,还记得上次纭书在静安寺对绿茶糕的喜爱。杨子谦被提起这事,脸上浮现出一丝羞赧。他也不知怎么就把白纭书的喜好放在心里了,昨天就吩咐下去,让人一大早去静安寺找绿茶糕。
白纭书闻言愣了一下,拍拍杨子谦的肩膀:“交友如此,非常荣幸。”她实在有些意外又感动,心里有点异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可现在既然他们已是朋友就没必要想太多。
杨老夫人看到他们不经意的亲昵动作,心里偷着乐,比起以前漠不关心,她宁愿看到纭书跟子谦嗔笑玩闹斗嘴的情景。虽然杨老夫人早在几年前就退居幕后不再过问杨家的生意,可她人老心未老,一众旧部下仍会私下悄悄跟她汇报杨家的账务和近况。杨老夫人从管家那里得知白纭书创办商队的事之后大为惊奇,一直默默关注着。看着白纭书似乎消瘦了些:“最近累坏了吧!要吃好喝好休息好。”她还指望早点抱上孙子。
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让人愉悦,白纭书马上扑过去给了杨老夫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在这个举目无亲的环境能遇到老夫人和小绿是她最感激的事,只有她们能给她亲近亲切的感觉。子滢是个好姑娘,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什么事都循规蹈矩,白纭书也喜欢子滢,可是不太会与她相处。
三个人开始轻松愉快地用餐,因为有白纭书在,他们都忘了食不言的规矩,白纭书给老夫人详细诉说了乞丐坡风貌除旧换新的事,也抱怨辛苦劳累的奔波,完全就像个小女儿在对母亲撒娇。杨子谦难得见到她的柔弱娇态,不禁对娘亲都吃醋了。他多希望有一天白纭书能对他敞开心扉,把他当成可以依赖倾诉的人。
杨老夫人突然感慨:“看到你的魄力和果敢,我真的放心了,以后杨家就靠你了。”
白纭书被她的严肃吓到:“夫人,你不会还对那个传言深信不疑吧!我见过子枫大哥,他智谋双全能担当大任,用不着我啦。”而且目前来看,杨家的生意稳步提升发展,一点都没有倾家荡产的危机,怎么可能沦落到需要她拯救的地步。她在杨家会留多久都未定。
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杨老夫人总是心事重重,她忧虑地看着子谦:“儿啊!我知道你对家业没有兴趣,可是要是真到杨家危难时刻,你也得帮着两位兄长支撑起这个家。”她最近发觉身体大不如前,越接近道士预言的时间,她就越忧心,她没有告诉过别人,道士还说过这个劫难会降临在子谦身上,有生命之忧,叫她怎能安心。
杨子谦从小听到大,早已对此麻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娘背着这个诅咒似的预言,多年来忐忑不安,这事早已成为她的心结。其实他知道无意间听说过相关流言这个家迟早会败在杨家最小的儿子手上,所以他多年来一直没碰家业,就是希望这个预言不攻自破。
杨子谦安抚道:“娘,你放心,我虽不才也不至于败家。要是真有那天,我一定竭尽全力守护家人。”
“子谦,我还是希望你能跟在纭书身边多学习经商之道,以备不时之需。”杨老夫人是特地为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纭书现在截然不同,